顾行之驻步,金眸沉静地注视着自己腕处几条血红色的纹路开始暴涨。
雾气中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皆抬头四处张望,我却不由自主将视线落在那人身上。
他反手抽出长剑,横在身前,皎白剑身折射出一张冷清的面孔,清浅长眸并无任何情绪波动。
抬手一扫,因未束袖,衣袂鼓动。
刹时,金色电光荡涤开来,强盛的剑气将周遭树叶震下来了不少,坠入席间,夹杂着晚间的凉露,有些瘆人。
浓雾陡然静止。
随着一道巨物落地的声音,不远处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上滚落了几圈,抬眼望去,竟是裴昭新养的水虺的半颗脑袋,而它的身体,却藏在远处的湖水之中。
那只可怕的巨物几乎将中心的湖泊填满。
那些雾便是从它嘴里吐出的。
它被削掉的半颗脑袋里,含着一些破碎的人体组织,和一面水镜似的法器。
想来它方才释放雾气时便偷偷吃了一个人。
看着地面上的法器,裴昭瞄了眼水虺,站起身,对着顾行之开口:“那是他前几天从这玩意儿身体里取出来的。”
闻言,顾行之将手中剑归鞘,迈步朝那处走去,那镜面似有感应,竟在半空中支起了一道由金光组成的门,门内是一片冷清的雨景,不知是通往何处。
银发微微鼓动。
他踏入其中。
他进入之后,裴昭没有犹豫,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只是那水虺似是怕狠了裴昭,一见到裴昭便开始发抖,见状,裴昭仿佛才想起它,随意往它身上丢了两个禁制,将其化为了腕子粗细,随便丢给了一名侍者,也进入了那道门中。
可不知道为何,裴昭一进入那道门里,那完全由金光汇聚成的法门竟寸寸皲裂,起初我还以为它会在原地消散,可没一会儿,却见它崩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像四周扩散。
众人惊叫闪躲。
那些碎片又在半空中撕开了无数空间,我看见有人被吸入其中,却不知被谁推了一下,头顶上方正好有个正在下坠的金色碎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扯了进去。
我进入了方才看到的那方小世界里。
或许是什么秘境。
我也不知道,我被人拖出来时甚至连剑都未带,父亲给我的戒指里好像还有一些吃食和衣物,或许可以撑几天,等人来寻我。
空气湿冷。
与方才看见的画面一样,入目皆是青苍烟雨的树木,藤蔓缠绕枝干,接壤远处看不太清的青灰色灌木。
雨帘垂落其中。
周围只有不停歇的雨声,我寻了棵五人合抱的槐树,坐在它裸露在外的树根上,雨水从老槐树的叶隙间滴落,我虽小心避开,头发和衣服还是被雨水浸湿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更不知道这是在哪里,这里似乎一个活物也没有,我暂且并不打算行动,至少得等雨停了再四处看看吧。
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珠,又往里坐了一点,正好可以靠着树干睡上一觉。
抱着手,迷迷糊糊间闻到了青苔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雨声小了一点儿,清寂天光从树隙间散下,远处是氤氲的薄烟。
细雨未停歇。
我似乎闻到了记忆中冷竹的味道,全身一震,困意全消。
冷寂的浅雾里,有一个高挑的身影,银发清辉,一身华贵的白色锦袍,俨然是十足矜冷的贵公子。
他正朝着前方走去。
我抱着手看了许久,才恍然惊醒般起身,朝着顾行之身后走去,心跳急剧起伏,却也不敢靠他太近,只在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