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愣住了,他还不知道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知不觉间把陈嘉行也给得罪了。

于言旭轻轻哼笑一声。

“草根商人?这么说来,咱们陈总不也白手起家嘛,”于言旭懒懒靠着座椅,笑眯眯继续道:“你是觉得他气质不好吗。”

“赵总的诚意,也不过如此啊。”

轻飘飘的嗓音,似乎只是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却着实把男人听的一身冷汗。

一般来讲,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尽管心里不怎么瞧得上,模样都做的一派温和,不会把情绪多分在他这种小人物身上。

这么明晃晃的讥讽言语很少见,听在男人耳朵里像是宣判了死刑一般。

没机会再合作了。

这种大公司也不缺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供应商。

周迟漠然旁观着那几个男人腰板更佝偻了些,面上挂着的笑容也愈发用力,像是真把周迟当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少爷一般,小心翼翼的恭维。

殊不知,拆开了周迟冠冕堂皇的外表,内芯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贪欲。

但他们没有和他一样的资本。周迟残忍的评价着:能把一手烂牌打出王炸,可不简简单单的靠努力,长相、天赋、运气缺一不可。

这样想来,自己不成功,还有什么人能成功呢?

周迟在心里想事情时,漆黑的双眸格外淡漠,那股自视甚高的傲慢劲也仿佛穿透了身上的一层厚厚的的壳儿,忍不住往外冒。

看上去真是…带劲又平白让人生起一股凌虐欲。

“还想吃什么?”陈嘉行抬手帮周迟理了理耳间的碎发,滑过耳廓时顿了顿,有意无意的捏了捏后才放下手。

在外人跟前总是强横狠厉的男人,在面对自己心仪的男孩时,语气仍很低沉,听上去像在发号施令。

但仔细听,还是能感受出一丝怜爱。

从他这个角度看,周迟垂着眼睫,侧脸轮廓好看又乖巧,连耳朵都是薄薄的泛着一层粉色。

周迟抬头看他了一眼,大概是喝了点酒,连一贯冷淡幽邃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真是可怜又可爱,陈嘉行在心里暗叹道,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他很想吻上少年的眼睛,一点点将那些水雾吮吸进嘴里。

周迟的睫毛鸦黑又纤长,舔得厉害些,也许连眼睛也睁不开。

周迟:……

他被这男人幽暗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适应,恶心到有点反胃了。

很没滋没味的一顿饭,周迟已经有点后悔过来了。

因为对拆螃蟹不太熟练,他手上沾了点蟹黄,旁边就有热毛巾,但他还是随便寻个借口要出去透气。

室内的一方空间里,空气沉沉闷闷的不流通,带来的生理作用上的淡淡压迫感,周迟莫名有些烦躁。

抬脚去卫生间的路上,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身边氤氲着的熏人酒气一扫而空,周迟才缓缓匀出一口气。

仍不太能习惯这种场面。

洗手池面前,冷水唰唰倾泻而下,周迟拽了张纸慢慢擦拭手上的水珠。

镜子里出现了第二人。

周迟垂下眼帘,显得很生人勿近,他没回头,那男人也就半倚着墙,一声不吭的抽烟,他的身形不似陈嘉行那般笔挺,总是闲闲散散的,很悠然。

刚刚在餐桌上他的右手有意无意的一直捻弄着手里的烟,一直没动。

似乎也找了个机会出来抽烟。

“周公子。”

这简简单单三个字的称呼被他叫出来,都带了点柔情意味,听着便显得十分亲近。

他算哪门子的公子,故意来讽刺的吗?周迟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早就慕名已久,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