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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确切消息, 陆奉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出兵, 江婉柔当初那番推心置腹的?话并非无用?, 他?有家有室,打?消了御驾亲征的?念头。
如此, 他?陪在她身边,不叫她胡思?乱想。
陆奉忙碌到深夜,那个?时辰, 她已经熟睡了。不想惊扰皇后,他?直接歇在养心殿。陆奉自少时便心无旁骛, 很少做梦。
当晚, 他?罕见地深陷梦境,不可自拔。
他?梦见了龙椅上,凤眸寒目的?“皇帝”。
那个?人长?着与他?同样的?面容, 却叫陆奉心觉陌生。“他?”比自己更削瘦, 轮廓刚硬, 眸若寒潭,周身散发着冷冽肃杀的?气息, 似一把久经杀伐、染血无数的?利刃。
而陆奉久居尊位,威而不露,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那是他?么?煞气如此之重?。
他?在一旁静静看着, “他?”高高坐在龙椅上,下面跪着一堆大臣,密密麻麻, 高呼“圣上三思?。”
说实话,陆奉非常厌恶这四个?字,他?下的?命令,只需照做即可,他?不想听?到任何杂糅的?声音。偏偏经过这几年的?革新,能登上金銮殿、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都是得用?的?肱骨之臣,还有个?“仁厚”的?太子从中转圜,他?不耐烦了,叫人拖下去打?几板子,养个?十天半月,要不了命,能叫他?耳根子清静几天。
“他?”抬起下颌,淡道:“朕意已决,诸卿若有异议,便效仿比干,剖心上谏罢!”
“朕的?盘龙柱也许久没有见过血了,方?才声音最大的?……张大人,你?先来。”
被点名的?官员战战兢兢,看不清脸,身体抖得筛糠一般。
“他?”等得不耐烦,大掌一挥,身穿铠甲的?禁卫面容冷肃,把“张大人”辖住双臂拖起来,按住脖颈,狠狠地,撞在一旁的?盘龙柱上,暗红的?鲜血顺着金色的?龙鳞流下,扭曲诡谲。
陆奉微微皱眉,他?看的?出来,此人已经咽气了。
没有任何罪名,当场残杀朝臣,“他?”只淡淡看了一眼,撩起眼皮,又问:“诸卿可有异议?”
四下寂静无声。
“他?”哼笑一声,站起身,拂袖而去。
陆奉五味杂陈,理智上说,“他?”嗜血暴虐,一派昏君之相,但?如此干脆利落的?作风,杀一儆百,叫他?心中滋生了一股微妙的?痛快。
皇帝,至高无上,生杀予夺,本该如此。
……
场景转化,“他?”兀自回了养心殿,“他?”的?腿脚不好,走起路来,很明显地一深一浅,宫里伺候的?宫女太监有意避讳,远远见到皇帝仪仗,赶忙把头低下去,不敢觑龙颜。
“他?”站在桌案前,上面摊着一份舆图,上面用?朱笔勾画几处,和陆奉在养心殿的?舆图几乎一模一样。“他?”眸如鹰隼,一动不动盯着它。
陆奉终于在此时察觉出不对劲儿。养心殿大而空旷,“他?”是个?严谨的?人,连桌案上的?笔墨镇纸都摆得有条不紊,陆奉却觉得,太“空”了。
自从江婉柔时常来养心殿寻他?,他?的?地方?时常冒出些小玩意儿。她很乖,他?处理政务时,她便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圈椅上看书。日子久了,她嫌椅子膈人,把红木圈椅换成?了能躺人的?小榻;又过了几日,小榻上多了一层雪白的?狐皮,蓬松柔软,他?一抬头,便能看到她惬意地侧躺着,光线通过窗子照下来,她的?双颊蹭着雪白的?狐皮,肌肤细腻无暇,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皎洁。
久而久之,他?原本关于兵法、史书,律法的?典籍被她重?新整理,书架上一分?为二,她那些诸如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