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麒率先开口,打破沉寂:“祖父,行刑日在几日之后,若是这些?天劝一劝父皇,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说完这番话,略带期冀地看着上官仪,萧麒一动不动地注视上官仪的眼睛,却见他面上尽是淡然。
萧麒心口咯噔一跳,寒意从脊骨处窜上。他不由?得?后退几步,手脚冰凉:“祖父……祖父这是何意?”
“殿下,老夫帮不了他。”良久,上官仪才开口道,“晏良此番必死无疑。”
轰隆屋外倏然一道惊雷劈下,瓢盆的雨在转瞬间降下,雨点击打在琉璃砖瓦上,嘀嗒地响着。
萧麒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他最害怕的猜想在此刻显现,萧麒脸色青白,一双凤眼赤红地看着面前人:“你?说过,只要我与安定侯府交好,你?便会帮我的……”
他只觉得?喉头?突然一股腥甜,“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萧麒倏然抬手指向屋外,面色惨白如鬼:“我没有听你?的话吗?你?让我做什么就是什么,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他死盯着上官仪,艳红的唇角突然一扯,萧麒的声音可怖地沉下来:“哪怕你?背着我去安定侯府提亲,哪怕世家内传遍了我与薛恭文的婚讯……可我有说过什么吗?!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的……”
莹透的泪珠顺着他面庞滑下,萧麒痛苦地皱起了脸,他自虐一般地用拳头?击打自己的胸膛:“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忍了……我只要你?救救晏良,可是祖父……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啊!”
“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啊!!!”
上官仪从进门?开始就静默如古井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你?知?道了?”
萧麒流着泪苦笑:“祖父既没有刻意隐瞒,纸又如何能包得?住火呢……”
上官仪长长舒出一口气,他负手道:“不是没帮过他,此事,老夫无法为晏良做主。”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晏良去死,眼睁睁地看着晏渠山成为罪臣之子,往后余生都与科举无缘了吗?!”
“祖父……”萧麒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心一横,竟然就这样直直在上官仪膝前跪下,他仰着头?去抓上官仪的衣袍边缘,“麒儿只求你?这一次……”
“他那么聪颖,学富五车……我怎么能眼看着他因为他父亲断了他的锦绣前程啊!我怎么忍心啊!!”萧麒歇斯底里地朝着他喊着,他喉间的血腥气越发浓郁了。
上官仪垂着手,唇角绷直,他弯下身要将萧麒扶起来,“老夫受不起殿下这一跪……”
萧麒奋力挣扎开他的手,执拗道:“祖父若不帮,麒儿便跪在这里,跪一辈子!”
“你?!!”上官仪捂着胸口,气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晏渠山、晏渠山,他到底有什么好?你?就这样非他不可!”
萧麒依然跪在他身前,流下来的泪浸湿他的面孔,金簪已松了,一头?墨发披散着,红艳艳的烛光映在他身上,宛若一身嫁衣。
萧麒执拗道:“我非他不可。”
上官仪气恨地瞪着他,垂在身边的左手震颤着,萧麒瞥了一眼:“祖父动手吧。”
他又苦笑道:“晏良,晏渠山……我非救不可。祖父若执意不帮他,我便亲自去求父皇开恩……哪怕是降职流放,戴罪立功也好啊。”
至少保住一个晏渠山……
皇帝厌恨皇子插手前朝之事,可事到如今晏家能倚靠谁呢?他萧麒又能倚靠谁呢?他有今日,离不开晏渠山。如今晏家有难,难道他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若是得?幸救出晏良,那便是皆大欢喜。皇帝若是迁怒于他,那便是他萧麒福薄。
此生共荣辱,这是萧麒曾亲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