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面色青白,几乎要跌坐在地上,她转头看向榻上蜷缩着身子的萧麒,几乎要落下泪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晏渠山环顾屋中,见房中只有他们寥寥几个人,皱了皱眉,“兰妃娘娘呢?”

“殿下是她的亲生骨肉,纵然他们之间有什么龃龉,可如今殿下身为皇子,病重却无人诊治,她也不管不顾吗?!”

大概今日的事桩桩件件,实在是让人真是闻所未闻,晏渠山竟然也不自知地动了怒,提高了声量。

紫珠尚年少,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当即就要冲出宫去,“我去求求娘娘,殿下可是她的亲骨肉啊!”

可她尚未出门,却被杜若拦了下来,“娘娘睡了,别吵醒她。”

“姑姑?!”紫珠不可置信道。

杜若看着她,露出一抹苦笑,“你在这承恩殿当差的时日也不久了,娘娘对殿下的态度,你还看不清吗?”

“可她是殿下的母妃……”

“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娘,都爱着自己的孩儿的。”杜若轻声地开口道,“这事,娘娘不会管的。”

晏渠山听着她的话,微弱地咂摸出什么,猛得看向杜若。

杜若站起身,问方海:“皇上那边呢?”

方海说:“问过了,说皇上在与余大人议政,谁也不让进去。”

“我和皇上身边的李公公素来有些交情,我去求求他。你们继续看着殿下。”她说罢,就沐浴着夜色朝屋外走去。

晏渠山走进萧麒床边,替他拨开了沾在额角的碎发不过这么一会,萧麒的状态更加不好,竟然咳出一口血来,继而捂着脑袋,微弱地喊着疼。

他久久地端详着萧麒的脸,看他因为疼痛而沁出泪来,到底叹了口气,突然开口对方海说:“去拿个软枕来。”

方海虽然心里疑惑,却也照做了,却见晏渠山将萧麒的手放在软枕上,手指搭了上去,像是在替萧麒号脉,方海面露惊讶:“晏公子这是?”

晏渠山沉默片刻,回答道:“我的……生母,早年是名医女,颇懂医术,我早些年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故而也懂些皮毛。”

“只是学艺不精,也只能摸出个大概。”晏渠山道。

他母亲后来早就不靠看诊为生,只是晏良置办的那宅子中有些医书古籍。晏渠山闲来无事翻看了几遍,他娘亲见了,也曾指点一二,他脑子灵光,纵然过了那么久,却也记得清楚。

可再如何记得清楚,也不过是懂些医理,未曾实操……

但萧麒是皇子,若是因为没有太医诊治而出事,那么罪在李充容那帮人,可要是因为他误诊而出了什么事,那么不只是他,连晏良的项上人头也难保。

晏渠山向来做事缜密,从来不会让自己立于不利之地,可是看着萧麒那个样子,却罕见的动了恻隐之心……

或许,说恻隐之心倒也不尽然,他只是看着萧麒,想起了那个风吹雨打的自己。

是他冲动了。

“脉浮而紧,像是风寒之兆。”晏渠山叹口气,最后还是说道,“我只能让殿下现下稍微好受些,要根治,还得是太医来。”

说罢,他就提笔,写了张方子交予方海手中,“让太医院的药童按着我这方子上写的剂量抓。”

眼下萧麒咳地几乎咽气,就是死马也当做活马医了,方海点点头,便向外跑去。

晏渠山看他走了,便把那软枕从萧麒手下抽了出来。刚要离开床榻,腰身却被一双轻软的手拢住了,腰后也贴上温热的面孔,是萧麒在他身后轻声的呢喃,“我好难受……”

“不要走……”他的声音那样轻,似乎是在哽咽。萧麒的力气那么小,晏渠山只要稍稍用劲就能让他松开,可他却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