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那?个人依旧一动?不?动?,像一具死尸,但薛恭文依旧站在原地,耐心地等了?片刻晏渠山这才将头抬了?起来。

跳动?的烛光将他的脸照得一半明一半暗,晏渠山的一双眼睛黑沉的吓人,他盯着薛恭文,唇角扯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薛大人。”

说薛恭文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倒也没说错,只是安定侯一脉也是在萧麒继位之后才苦尽甘来的当年上官父子蒙冤,所有朝臣生怕染上祸患,对他们避之不?及。

只有安定侯薛肃与薛恭文祖孙二人相继上了?奏折为他们陈情,先帝震怒,不?仅革了?薛恭文的职,还罚了?他们一年俸禄。

萧麒记仇,但也一样记得这份恩情,因此,他赐予安定侯府的好处比起从前只多不?少。

“晏渠山。”薛恭文厌恶地看向他,又似乎有一丝痛快,“你作?这么?多孽,有今天是你的报应。”

“像你这种无耻之徒,下地狱也是你自食恶果。”

晏渠山垂着头,笑笑,没有反驳。

“从一开始,就不?该是你在他身边。”薛恭文这样说。

“嗤。”晏渠山讥嘲地一笑,“那?么?你以为你如愿了??”

晏渠山说:“我知道你急着要我去死。”

“但是我死了?,也轮不?到你的。”晏渠山笑得阴鸷,“哪怕我变成?鬼……”

他的声音骤然轻了?下来,水一样柔和,“我也会?陪在他身边。”

薛恭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色复杂极了?,他说:“晏渠山,你真是疯子。”

他不?欲在与这个疯子多说什么?,毕竟过?不?了?几天,晏渠山就要变成?一具被剃了?肉的白骨了?。薛恭文摇摇头,抬脚往外?走,可?就在他将走出去时,他听到了?一句被身后的风吹来的话。

“他恨我,要杀我,没关系。”晏渠山说,“可?他会?一辈子记得我的。”

“这就够了?。”

薛恭文刹住脚步,他冷嗤一声,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话,“忘不?了?你?”

“你以为你是谁?”他说,“你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他有来看你一眼吗?”

他只扔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那?略带嘲意的声音被风揉碎了?传到晏渠山的耳边,仿佛寒意森森的刀片,割得他鲜血淋漓。

晏渠山蜷缩着身体,他抬起头,上面黑压压的一片,在这里,他不?知春夏秋冬不?知白天黑夜,可?是由心底传来的痛苦与冰冷,让他觉得自己永远在寒冬。

“咯吱咯吱”的啮咬声再次响起,但晏渠山并没有感到疼痛,于是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老鼠爬到了?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上,乐不?可?支地在咬。

黑暗中看不?清那?圆物是什么?,但是晏渠山知道那?是人头。

两颗人头,他父亲的,他心腹的。

早就腐烂了?,恶臭的气?息每日每夜地都伴随着他,阴魂不?散的鬼一样,一遍遍地让他想起晏府被满门?抄斩时的景象。

是什么?样的恨意与执念让萧麒下了?那?样的旨意?父亲的人头落地时晏渠山也曾短暂地痛苦与悲恨过?,但很快又被一股释然冲刷走了?。

很久之前是萧麒救下了?晏良的命,那?时候的萧麒真是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哪怕一无所有也甘愿……但是现在他不?要爱他了?。

所以晏渠山什么?都没有了?。

比起死亡更让晏渠山痛苦的是分离,在这里的这些天他总是被冻死到昏过?去,人将死的时候总会?做些美梦,他也做梦。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他梦到自己第二次见到萧麒时对方从树上掉下来,这样的突然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