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更衣,梳头……”

“公子……!您身子不适,今日就取消宴会吧?大家又不是外人,想必都能理解的。”

“不要。我都和他们说好了。陛下也要来呢,怎能食言、嗯……呃……”

顾容轩双脚刚踩上柳儿放在床边的单鞋,又一阵恶心的晕眩感直冲脑壳。

“公子,您慢些啊!哎……您这幅样子去赴宴,别说陛下了,其他人也定要按着您躺回床上休息,何苦折腾呢?”

“唔……”

顾容轩其实前几天胃口一直都不好,挑食得很,整日赖唧唧的。想着许是入夏了肝火旺盛,昨个晚上柳儿他们叫小厨房准备了开胃鲜香的糖醋鳜鱼和醋拌角瓜给他下饭。

他们也是一片好心,但顾容轩不知怎的吃了一口就犯恶心想吐,时隔已久对下人发了一通毫无道理的脾气,差点把碗摔了。

随后他不顾柳儿苦着张脸追问自己想吃什么都可以叫小厨房去换,气闷地躺下就睡了。

“昨天我身子不爽快……拿你们出气了。”顾容轩闷闷道。

柳儿愣了愣,嘿嘿笑起来:“公子是在和奴才赔不是么?您从小身子就娇贵,看到您吃不下东西我们才急呢,哪会怪公子呀!”

“……谁和你赔不是了。”

顾容轩哼了声,嘴撇得能挂油瓶,但还是乖乖地抬起手来任笑嘻嘻的柳儿给他穿上了衣服。

“公子放心,其他主子们和小主子们都由宫人招待着,没有怠慢分毫。奴才这就去给您请个太医来看看,若是吃坏了肚子,或是生了什么其他的病,等下也好叫后厨跟着调整菜式,免得有什么忌口的……您吃了不舒服,在陛下面前犯呕,多丢面子。”

柳儿一边唠叨地说着,一边给顾容轩披好了和球兰一般白粉色的外袍,系上桃花色的腰带,手和嘴都没停下来。

“唔。那倒也是。我不想让陛下担心。”

顾容轩吃软不吃硬。尤其是被一提醒等下陛下会注意到自己失态,他就怂了,点头同意柳儿去请个太医来瞧瞧。

……

院中一票人等悠闲地吃吃喝喝,没等到顾容轩出来迎客,只见柳儿低眉顺眼地过来了,满脸歉意。

楚清捻了颗枣子小口嚼着,嘴角弯着打趣他:“不必太抱歉,你家公子没起来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柳儿瞥了眼刚刚和小山一样高、现在却已经几乎见底的点心盘,双眼惊恐地瞪大了,他看了眼远处为了逗孩子们开心爬到树上摘果子的陆肖肃,还有下面和孩子们一起仰着脑袋随时准备接应的南荣云,迅速在心中锁定了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