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微笑垂首道:“都怪臣侍身子不争气,入宫便病倒了。早有耳闻君后凤仪万千,今日总算得以窥见分毫,臣侍荣幸得很。”

沈彬羽摇摇头:“莫要说这般见外的话。大家如今都在宫中,日后时常要见的。我总听陛下说起楚兰林来,今天终于见着本尊了。”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但毫无意义的恭维话,顾容轩终于忍不住插话,不耐烦道:“就我们三个搁这儿,又没有外人,非要这么假惺惺地说话吗?”

楚清忙道:“荣君,礼不可废。”

沈彬羽笑了起来:“看来你们在长春宫处得倒是不错?”

长春宫两人共侍陛下的事沈彬羽作为中宫之主定有所知晓,顾容轩一想到便忍不住脸红,嘴硬道:“是还不错。君后也想加入?”

“这个就……以后有机会再议吧。”

沈彬羽顿了一下,含糊地绕过了这个话题,转头又与两人说起后宫现状:夏瑞到生产前都被他免去了请安,陆肖肃如今又“病倒”了,所以接下来数月内可能都只会有长春宫的两人来请安。

“……听说陆兰林身子健壮,平日最是健康。”楚清轻声说了一句,有些疑惑地看向沈彬羽。

沈彬羽眼中含着笑意望向他:“谁说不是呢?许是两三月后才能好了。陛下也同样盼着他康复呢。”

楚清沉吟一声,垂下眸子,了然道:“原来如此……”

他明白陆兰林大概不是真的病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便见人,而且皇上也同样知晓此事并允了。

那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君后特意暗示了自己一句,但既然陆兰林对外称病,那他就假作不知,跟着装傻便是。

顾容轩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无言的眼波流转,不甚在意道:“身子健壮又如何?病这东西来了谁也挡不住。不过皇上对陆兰林喜爱得紧,这会儿肯定好药好补品都送去了,过不了几日肯定就会好起来的。”

沈彬羽知道顾容轩肯定什么也没听出来,不由得快速勾了下嘴角,对楚清投去一个“你这般聪颖,和他一宫真是辛苦你了”的无奈笑容。

“对了,楚兰林你身子也一直不好,我听陛下说平日还需一直服着药?我宫里有些上好的药材与养人的珠玉,等会儿命人送到长春宫去,你自己挑着用得上的使就是。荣君那的好东西也一向不少,你若看上了就直接开口问他要。”

顾容轩听了顿时不满道:“不用说我也会送的!我又不是那小气的人。”

见顾容轩如此失礼,沈彬羽也不曾气恼发作,楚清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许是在知府中的成长经历所致,他从小便心思缜密,入宫后并不太担心被旁人坑害了去,但对高高在上的尊贵“正室”却向来有种避之不及的心态。就像楚府的正室夫人,平日对赵姨娘就像待个奴婢似的随意指使打发,偏她所作所为还都合规矩。

如今见着君后本人,知晓其聪慧过人却待人随和,楚清对于这后宫日子心中的最后一块大石也随之落下。

这么看来,进了皇上的后宫,这日子倒真比被纳进寻常后院来得平和轻松得多……

“那臣侍便提前谢过君后了。”

楚清恭敬道了声谢,这次是真心地笑了,他嘴角弯着安心地靠向雕花木椅的后背,慢悠悠地端起热茶,可算安心品尝起来。

横竖无事,三人放松着喝了茶,用了些点心。顾容轩觉得有些奇怪,以前沈彬羽说了没两句就要他们回去,今天倒是挺有兴致。

晌午便有宫人来报,说陛下在慈宁宫陪太后和清河公主用膳,晚些时候来“看望清睿皇女”,还请君后准备。

沈彬羽手指动了动,险些红了耳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