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的真相是,我最信任的,我所认定的唯一的亲人,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欺骗我。
奇异的是,对此,我迄今都还没能产生很连续的,对愤怒的感知。
从与晏云杉解开误会的晚上开始,我一直没有机会仔细思考。
继续为自己开脱的话,我会提起我为了洛棠质问他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严格来说,直到现在我还生活在这件事产生的连锁反应中。
更理性地剖析自我的话,我会认定为我主观上在逃避。
在看见陆鹤闲为我奔波无休又或是冷酷震怒时,对他的爱总会盖过指责与问罪的冲动。
理性同样告诉我,我必须和他申明,我不能接受他这样的行为。
他不可能赶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把我牢牢地掌控在他身边,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极端自私且不健康的关系。就算是在陆鹤闲所期望的,我所难以启齿的,所谓的“爱人”关系里,也是不可取的。
我的忍让并没有让陆鹤闲感到满意,他显得更不满了,抱着胸,转头去看窗外。
一车晃荡的沉默中,我们到了医院。
抽血检查的过程中,陆鹤闲看见了我小臂上还没消下去的牙印,表情看起来更恐怖了,在我怀疑他要把医院引爆以前,他大步离开。
等我按着棉花出去的时候,看到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低着头,盯着反光的地板,原本自然上翘的唇角拉的很低。
我叫他一声:“哥。”
陆鹤闲应声抬头,脸上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眼睛仍然很难过,眉间仍有轻微的褶皱,我怀疑他仍然在恼恨,恼恨自己的那一枪没把罪人毙命。
“走吧。”他和我并肩上楼。
虽然我觉得没有必要,但我还是配合完成了所有检查,项目繁杂,等到结束,加急的验血报告也出来了。
陆鹤闲拿着报告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的眉心终于舒展开,周身压抑的气场消减了许多,我猜测我大概是不用面对某件让我难以启齿的事情了,大步走到他身边去抢报告看。
“你又看不懂。”陆鹤闲的终于恢复了一贯的说话方式,“抢什么抢?别窜来窜去的,几岁了?还说我?”
“你怎么这么记仇啊?”我说,“我正常走路,你不要歪曲事实,怎么样,没事吧。”
陆鹤闲终于翘了翘嘴角,嘴里却说:“就该有点事,让你记住。没心没肺的小蠢狗。”
我最后也没抢到报告,陆鹤闲拐进一间办公室,那叠纸就被他丢进了碎纸机。
汽车停在空旷安静地老宅门口,陆鹤闲很急地推我进门,沉重的大门在我身后合上的时候,客厅里能听见回声。空置许久的客厅里没有人气,上次回来并没有待多久,我想这次也不会。
其实我暗自觉得陆鹤闲这些年越来越不正常可能是因为居住环境,玉兰陵太大太宁静了,虽说也住着佣人,但就这座陆家老宅本身,对独居来说也实在是过于宽敞,刚住进来的时候我总担心半夜闹鬼,毕竟后山就是墓地。
即便是我的少年时代,这里还住着父亲的时候,我也总觉得更喜欢八岁以前住的,进门就能一眼看遍整个屋子,卧室望出去就是唯一的阳台的小房子。
但当我看见熟悉的沙发时我仍会想到小时候躺在上面等陆鹤闲回家的夜晚,也会想到许多年前他就站在我们现在身处的玄关处一脸不耐地等我整理东西,所以我还是会将这个地方定义为“家”。
让我建议的话,我会希望大龄单身男青年陆鹤闲用一个完整的新家庭填补寂静和沉默,而不是想把他的弟弟重新拽回这个他并不留恋的地方,或是建立一段病态且不为世俗所容的关系。
我大概要想想办法帮帮他,帮助进入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