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替你出气,京华的冬天干冷,偏那天却正巧下起了雨夹雪,你阿爹故意的使他在门外淋着寒雨等了你三个时辰,连替他撑伞的内侍都一并轰打了出去,你当时只吃着归席宴食不知味,心中便有预感多半要遭。阮籍身体本就虚弱,才回府不久便病重发起了高烧,喜顺悄悄告诉你这个消息时满脸都是惴惴不安,连带着让你那晚也没能睡个囫囵觉,唯恐他受了气要拿你开刀,但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你几乎都以为这个事儿就这么过了,却突然来了几个内侍将你屋内的那些个可以解闷儿的古琴棋盘收了个干净,那两个年岁不大的小丫鬟不过因着午间陪你玩了翻花绳的游戏便被阮籍寻了个由头在栖梧院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用膝盖垫着磁瓦子,跪在寒气刺骨的雪地里,茶饭也别想吃,足足从头天的日出跪到了第二天的清早,膝盖上的血肉黏着布撕下来,还能带出一片浑浊的冰棱子。自那一顿磋磨后两个小丫鬟便被吓破了胆,原本还能与你打打手势交流,如今便连眼神都不敢多看,只终日勤勤恳恳的当个工具人。
这些小事纵不过管中窥豹,阮籍此人的叵测之处,还远不止于此,
自你入这栖梧院后,他其实并不常出现,但每次卫秀来的当晚,他却必定会来。
卫秀虽来得勤,但每次都不会过夜。他来的次数多你自然乐见,毕竟你要再次的攻略他,虽说由欲生爱很难,但好在他原本就倾心投入的爱过你,因而只要能打动得他心软,你便胸有成竹能将他往日的那些情意勾起来。所以渐渐的,他也从起初的睡完就走,到后来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你猜他多半是怕你因整日被囚困在栖梧院便开始自轻自贱,因而连那些缠绵过后的细节都温柔周全了起来,明明第二日还得赶早朝,却非要待你在怀中安稳睡去了才肯抽身离开,也好教你能有点希翼,觉着他这一趟来去匆匆不光是为了那点子赤裸裸的男女情事。
事实上,你一直都有些怀疑“赐婚”是否另有隐情,毕竟你曾那么用心的攻略过“宿淮安”,比起这个翻手为云覆为雨,只轻飘飘一句话就葬送了宋清许后半生的无情天子,那个在洞房花烛夜后却不忍对你痛下杀手,一面说着恨,一面连上供仅一颗的“长生果”也要巴巴的拿来栖梧院分你一半尝鲜的少年,才更像那个你一直以来所认识的“宿淮安”。
倒也不是说他做不出这样狠绝的事儿,只是以你对卫秀的了解,便是决心报复,但这样设计奸辱再杀人泄愤的百无禁忌,却实在不像他会首选的方案,你信他曾真心爱过你,便也能笃定他即便是恨极也该留你一分余地,你已隐隐觉出,阮籍在这局棋中,恐怕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君王马前卒的角色,他在这当中发挥的作用,可能远比你设想的还要更多······
无论是从前的“宿淮安”,还是如今的“贵人”,你旁观者清,便晓得少年人的动心竟是这般的好看透,卫秀的旧情复燃只是你活命的倚仗,但阮籍却渐渐的成了你最棘手的那根刺,
你苦思冥想了许久,也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和他有啥交集,更甭提是否曾对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他对你的恶意简直就像是毫无来由,
可这世上怎么会有毫无来由的恶意?
你一直在等他出手,毕竟这种情况下不打草惊蛇是起码的智商,按理来说卫秀留你活口已经在他预料之外了,而后续这越打越热的局势他也应当绝不乐见才是,可他居然依旧稳如泰山,只是每次在卫秀走后会来栖梧院看你,也不说话,看一会儿便走,让人完全搞不清他的用意。
不过这样的行为也属实折磨人,因为你十分不习惯与人相拥而眠,每次都是装睡生生挨到卫秀离开,正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吧,却猛的发现床边杵着个人直勾勾的看着你,这他妈谁遭得住啊!你头一次发现时差点没被当场送走,掌心都要被掐出血了才忍住,心里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