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不清的回忆里,他长得很美,但又美得不甚真切,如可望不可及的塑像远远地矗立在他的梦中。
他身上的香气,他衣服上的花纹,他身上的配饰,都仿佛向她昭示了另一种生活,向她隐隐传达了某种暗喻。
只要她跟他们能过上相似的生活,她跟他就是一样的人了。
每当叶棘闭上眼睛的时候,恍惚间又走进了那个巍峨的园林,庞大繁复的道路宛如迷宫,她会一次又一次地迷失在其中。
透过枝繁叶茂的丛林望去,那个浅色的身影总是遥遥的立在湖边,就像她十四岁的那一天一样。
她早已记不得牧小公子的五官,他仿佛变成了她对于另一种生活的盼望,她想要过上那样的生活,为此她要不停地向上攀爬,摆脱自己现在的处境。
时间久了之后,叶棘甚至已经分不清楚,她究竟是想要那样的生活,还是在心底的最深处,她想要那样的他。
直到多年以后,叶棘遇见了因刺相案被波及,落难于雷州的霍凝,才知道当时相府仆从口中的公子,乃是牧相府最小的十二郎牧碧虚,也是霍凝切切念念的那位心上人。
当看到霍凝将牧碧虚的诗词和扇坠拿在手中泣流满面的时候,叶棘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不为人知的恶意。
她明明可以让霍凝用其他的东西来换医药费,又或者是发善心免费救助,就当施舍了一个人情。
然而,叶棘却选择了逼霍凝将这两样东西抵给她,仿佛是潜意识中,为了向她自己证明她做的没有错。
任何人站在她的角度上,面对着信物和生死存亡之间的抉择时,都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吧。
时至今日,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有时候一个人在阅卷,另一个人在钓鱼、爬树,也许彼此之间只有几句短暂的交流。有的时候,叽叽喳喳吵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疲倦。
如果这一天就是一生循环反复的时光,她会觉得很期待那样的一生。
“你想要的那个人,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崇开峻原本虚虚握着的手指慢慢收紧,“那是虚妄不切实际的存在,在庸庸碌碌的世上,你所谓的爱情毫无意义。”
“是啊,”叶棘是赞同他的,“我那毫无意义的爱情……会让想回想起过去来,仿佛是我暗淡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绚烂的,令人向往的时光。”
崇开峻知道叶棘已经在破罐子破摔,不在乎她自己说的话是否会刺伤他了。
“你曾经向往的生活,如今却说自己当不起,受不得,厌倦不已。所以,焉知你现在口中所说的,怀念不已的回忆,是否也会成为你所厌弃的东西?”
“人的一生就是如此,那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终究会过去,留在当下的只有日复一日的琐碎与平淡。”
叶棘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应该学会长大,学会适应未来的生活。
“牧碧虚给你的东西,我也一样能够给你。”
他身为一个身强体健的男人,所阅过的人事多出牧碧虚不知几许,稍稍施展手段,只要他愿意低头侍奉叶棘这样的小姑娘,总有办法让她觉得快乐的。
对于崇开峻的承诺分量,叶棘自然是相信的。
换一个男人,未必纠不会为她带来身体上的快乐。或者说,相似的器官形态,感觉想必也大同小异。
除非两人相距过大,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在日复一日的夫妻相处当中,多少也能弄出些趣味来。
叶棘摇摇头,“但是,那是不一样的。”
崇开峻听见叶棘说出这样的话,耳畔似有闷雷轰过,“有什么不一样?”
“也许我现在喜欢的终究有一天也会厌烦,曾经的风花雪月最终也会变成现实生活中的琐碎。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