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碧虚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再心心念念地纠结于播撒种子,开花结果的这一条孤绝的道路,叶棘按住了她在自己身上游弋的手指,“之前你不是说过,别的公子家有的小物件你没有,央着我给你做些吗?”

她从床头的螺钿盒中取出了一个小香囊,一方巾帕,“先给你做了两个,将就着用罢。”

牧碧虚接过手来,香囊和巾帕针脚细密,花样灵活,鸟兽栩栩如生,看得出来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在两样小物件儿的左下角,用金丝线绣了一个小小的“怀”字,标志着为他所专用。虽然草书体略显一丝潦草,歪歪曲曲地像是一条蚯蚓,加起来一共只有三笔……

但毕竟是她的一份心意。

牧碧虚那颗悬吊起不知着落的心终于稍稍安稳了下来,他笑纳了两件绣品,“野鱼送给我的东西,我定会好生珍视。”

看他这副专注的模样,叶棘压住了涌上心头的那丝不安和愧疚,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双臂环搂住了他的腰,“是啊……里面可是包含我的一份心血……”

牧碧虚心想叶棘能够在撒网捞鱼的间隙,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精力来为他绣这些小物件,想必心中也是有他的,也未必对他全然就是敷衍。

俗话说时间精力在哪里,爱就在哪里。她以前吃过了太多生活的苦,所以对身外之物格外在意一些,平时绞尽脑汁的从各个地方捞钱,也是情有可原。

他应该多体谅她,理解她,支持她,才能疗愈她在颠沛流离中的一身伤痛,让她的脸上始终绽放着欢快的笑容吧。

凉云心知这次是她自己太鲁莽了,都没有抓着叶棘的实锤,就心焦火燎地泄露了自己的行迹,表露了心声。

牧碧虚身为她的主子,一向又善治内宅不宁。对于底下人的斗争,就如台上的监考官看台下挥毫疾书的学子一般洞若观火。

眼下他没有出手敲打她,估计也是看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留了三分薄面。

要是这样下去,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她又不是那兴风作浪的小外室,可不会得牧碧虚好言好语轻声相劝。

她也要吸取教训,不可再如此冲动,不惜亲身犯险。需得寻个护盾帮着冲在前头,自己还是莫要轻易露面才好。

凉云正如此想着,机会当真送上了她的门来。

这几日牧碧虚得了叶棘的几个小件,抬爱得很,天天系在自己身上最显眼的地方,府内外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瞧得见他堂而皇之地露出绣品上的那几只蚯蚓……

大家的第一想法是疑惑小公子为什么龙凤花鸟皆不喜,非要紧着那几根不知是泥鳅还是蚯蚓的东西?

再定睛一看,哦,那是几个草书体的“怀”字。

哪怕穿脱外衣的时候,他也是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唯恐遗漏。素日里没什么世间好东西见不着的贵公子此时像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样,甚至不时还取下来把玩。

茹玫几次三番看到牧碧虚手中的锦囊,眼神凝睇,欲言又止的表情都落入了凉云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