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在思索着,而游舜贴着妻子,舒服迷懒,语气半含委屈:“你不要吗?我费了好多心思才抢到的,那群人都看不起我,欺负我,伯伯昨天还跟我拍桌,想要我的股份。我都不给......我只给你,全部的东西都给你,包括我自己。我想一直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我想要天天看见你......”
虞暨扬原本兴致勃勃的脸色微顿,沉声静气问道:“小朋友,一直跟跟着我,然后呢,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游舜双眸舒适地眯起,猫一样慵懒,回忆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实话实说:“想做你。”
“......说正经的。”
“那没有了啊。”游舜冁然而笑,“除了你,那我没有其他想做的事。”
他感受到妻子陷入沉默,抚摸他的动作也停缓下来,他有些不满,埋头蹭了蹭妻子的胸膛,无声地催促着。最终,他听到虞暨扬叹了一口气,缓缓对他说道:“游舜,你没有想做的事情,但我有想你做的事。”
“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好好,除我之外,”虞暨扬顿了顿,“你看,你的治疗是我要求的,上学也是我安排的,说起来,你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想做什么。你以后不会被锁在一无所有的房间里,也不需要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你还这么年轻,我希望你有一个独立,自由的人生。”
游舜的神色平静,他只是疑惑地看着虞暨扬,仿佛在说――“独立,自由,又有什么用呢?我不想要,也不需要。”
虞暨扬揉了揉他的头,无奈道:“那么我换一种说法,我想要和你并肩同行,而不是回头看你――你明白了吗?”
游舜眨了眨眼,不声不响歪头盯着他良久,最终他点了点头,“好吧,如果这是你希望的。”
于是他的妻子莞尔而笑,承诺道:“等你做到了的那一天,我就会签下这个。”――他指了指前方的股份转让书。
游舜的神色明显认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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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叔与虞父年轻相仿,忠诚严谨,几乎是亲眼看着虞暨扬从小长大,一步步成长为如今成熟稳重的虞总,从之前虞家的“大少爷”变为现在的“先生”。
他鲜少见过先生失态的模样,第一次是一时兴起参加了个小辈的生日宴,结果把小辈带回来了。当时的先生疲惫沉冷,脚步拖沓,甚至需要保镖的搀扶――但最终先生的手没有搭在熟悉的保镖身上,反而冷哼一声,默认一直安静跟在他身后的年轻男生上前支撑搀扶。游舜住下之后,先生的情绪起伏明显有了波动,再不如以往的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
康叔记得有一回,先生深夜摔门而出,去山上住了三天,他问先生去干什么,先生怒气冲冲,皮笑肉不笑地说“驱邪”,天天听大师念经讲佛,连带着他也吃了三天素。
再后来便是,先生带回来的年轻人暴露饭量,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管家康叔自认是个正常人,当然知道游舜那样的食量,对食物的偏执――根本不正常,正常人根本无法吃那么多,也无法在胃部胀痛至极的情况下,依旧面不改色地吞咽食物。
先生曾经郁结恼火,冷声问他:“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要给他摆那么多饭菜?”
管家委屈,但管家不说。
康叔屏声敛息,低头回答道:“先生,我们曾经尝试过。”
“尝试过什么?”
“只给游少爷少量的,但足够一个人吃的食物。”康叔窝心地皱着眉,脸庞上的褶皱都透着委顿,“游少爷当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但他后来......自己去了厨房。”
虞暨扬沉默下来,自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