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轻柔,像是今早叫他起床。

冉季不是没有犹豫过,是否要给魏津这样大的自由度,大到足以给自己埋下灾祸可能的自由。

可他还是赌了,有赌就有输。与其死在这些渣滓手上,他愿意死在魏津手上。

欠魏津的他愿意还,欠了别人的只能下去还了。

那些脉冲电流依旧在他的身体里乱窜,冉季勉强恢复了一点身体操控的力气,胸膛抵着刀尖微微前倾。

如果不是被人抓着手腕,魏津手里的刀这会应该已经拿不稳了,他盯着刀尖一点一点捅进冉季的胸膛,脑子乱的像是一锅沸腾的粥。

肉体破开的阻塞感让他真实地意识到刀子再往里没入,不过多久这个人就会死。

这个给了他二十六年以来前所未有的屈辱和近乎毁灭性打击的人会死。

冉季会死。

他的双手抖的厉害,就连声音都在抖,“冉季,我说过的我不会放过你,你践踏了我,你让别人践踏了我,你毁了我,你……你让我觉得自己很下贱……你……”

冉季定定地看着他,刚刚打斗受伤的额角一直在流血,这会流的越来越凶,划过一侧眼珠,血泪一样,却始终没有眨眼地盯着他。

“对不起。”

“我那个时候,差一点,差一点就要疯了。”

“对不起。”

他该死。

他应该死的啊。

魏津一只手已经握不住刀了,刀子松动一分,暗红色血液从破开的伤口那处汩汩流下来。他只好把另一只手也握上来,食指握到了刀刃处,刀刃逐渐染红,依旧不知道痛一样攥紧。

魏津眼睛颤抖得厉害,毫无预兆地,两滴热泪滚落下来,他惊慌地抬起眼。

魏津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次不知所措,几乎都在下意识地寻求冉季的目光。

他此刻只想知道,要怎么做,怎样做才能…才能逃离这种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的痛苦。

“怎么哭了?别怕,金金,别怕。”冉季温柔地凝视着魏津的眼睛,告诉他正确的答案,鼓励他,哄着他。

刀尖又入了一分,冉季闭上了眼睛,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让寻求答案的魏津失去了方向。

他害怕?他痛苦?

他怕冉季会死。

当的一声,刀再次掉在地上。

魏津一把推开旁边的人,甩开刀子,转过身扶着一旁的墙壁一阵干呕。

视线里被水雾扭曲的火光在窗外往上窜,空气被燃烧的噼啪声与落下来的雪在半空相遇了。

迟来的初雪居然在这种时候落下来了。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赢了,他站在上风了,可以把冉季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屈辱都如数奉还了,可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快。

他应该高兴的啊。

真狡猾啊冉季,明明那么恶劣,说了那么多侮辱他的话,被刀抵着的时候却不说了。

骂他啊。闹得难看一点啊。

这样他才能下得去手。

为什么不难堪地祈求他?

他在做戏。不要相信他。

各种念头疯了一样地涌入他的脑海,视线里却是空荡荡的落雪,混乱的现实与眼前的景色交织出一种虚幻来。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茫然地想着。

如果不是冉季,他还会是那个人人艳羡的魏经理,他什么都有…

他什么都…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火光逐渐被压下去了一些,视线被燃烧着的雪模糊成一片。

魏津闭了闭眼。他什么都没有。

皮肉被烤焦的味道传过来,魏津转过身看到他泛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