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猜想,远不及亲眼看到来得震人心肠,竟――竟真是蔺承佑。
她浑身哆嗦,眼前也一阵阵眩晕,揪住自己的前襟,张了张嘴想喊他,然而热气和泪水却卡在了喉咙里。
“蔺承佑。”她哽咽着发出声音,但蔺承佑似乎听不见身后的动静。
滕玉意泪水从眼中无声滚落,情不自禁跟上去,蔺承佑身手矫健,很快就游到了岸边,先将她的尸首推举到岸上,稍后自己也撑着池边上岸。
时值隆冬,池榭边堆积着皑皑白雪,头顶一轮孤月,幽幽笼罩着空旷的滕府。
月光落到池边,将蔺承佑的眉眼照得清晰无比。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在冰水中待了这么久,肤色也比平日苍白不少,抹了把脸,水珠依旧滴滴答答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滴,可他根本顾不上这些,只顾蹲在岸边为她施救。
“蔺承佑,我在这儿。”滕玉意泪眼婆娑,飘飘荡荡靠过去,但无论她怎么唤他,蔺承佑都毫无所觉,滕玉意心下焦急,上前搂住他的肩膀,蔺承佑也依旧没有反应。
他全副心神都放在面前这少女的尸首上,奋力施救一晌,似乎终于发现回天乏术,面色变得极难看,怔了许久,颓然跌坐到一旁。
蔺承佑这一停,四下里便回归旷静。
在这清冷的冬夜,孤寂的???地间,一时只能听见蔺承佑凌乱的呼吸声,他整个人像是冻住了,样子说不出的消沉,枯坐良久,久到眼眉上的水珠都?要结冰了,终于迟滞地抬手抹了把脸:“原来你就是阿孤。”
他的语气,要多懊悔就有多懊悔。
滕玉意酸楚地推搡他:“蔺承佑,我在这儿,你看看我。”
蔺承佑沉默一阵,扯过那件湿透的狐裘将?e?女的尸首从头到脚蒙好,霍地起了身,这时,垣墙上出现?十来个人影,其中两人抬着重物,跃下墙朝蔺承佑奔来。
为首的是宽奴,远远看到蔺承佑浑身湿透,不禁一吓:“世子?”
急忙回头吩咐身后的人:“快到车上把世子的裘衣取来。”
说话间众人将那具黑衣人的尸首搁到地上,蓦然?发现?池畔还有一具被狐裘覆盖着的尸首。
“这是――”宽奴面色大变,“滕将军的女儿?”
蔺承佑冷冰冰盯着空荡荡的垣墙上方:“叫你们四面包抄,可捉到活口了?!”
宽奴一凛:“那帮人不但武功颇高,还颇通邪术,事发突然?,刚才只逮住了一个,没等小人问话,此人就咬毒自尽了。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除此之外再无旁的物件。”
蔺承佑接过那团银丝似的物事沉默打量着。
与此同时,花园的另一头,又冒出一大帮持着火把和武器的武侯,火光里人影幢幢,?e?说有五十余人。
“世子,刚才我们沿路瞧了,府里的大管事、卫兵,大部??都?被暗算了,剩下那几个侥幸活下来的,也都?痴痴傻傻的,就不知滕将军的女儿在何处――”
看到地上被雪白狐裘覆盖着的尸首,众人脸色大变。
蔺承佑语气冷厉:“搜查各处,府里说不定还有活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