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禁不起内乱,不论战争由谁挑起,受苦受难的一定是百姓,若是我的死能平息帝王的怒火,能让季渊不再猜疑,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我也未尝不能去死。”

苗霜:“……”

“可我发现我错了,”祁雁说,“我在京中的这两年,离季渊更近了,看得也更加透彻,我发现埋在帝王骨子里的多疑早已根深蒂固,这一个祁雁死了,还会有下一个祁雁。”

“于是我改变了主意,我或许应该活下来,至少在我活着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心思能放在我身上,少去迫害别人。”

苗霜难掩愕然:“你是因为这个才苟且偷生到现在的?”

祁雁摇了摇头:“只是一方面吧,这一路南下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没办法再信任季渊,他根本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就算我死……”

他每说一句,苗霜的神色就更沉一分,一股无名怒火自心底升起,终于他忍无可忍:“百姓百姓百姓!都说了让你少修那见鬼的苍生道,把脑子都修傻了!”

祁雁顿了一下,诧异回头:“什么?”

“……”苗霜也愣住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可这个词被提起的瞬间,他心头的怒意仿佛炸裂般燃起,紧接着是席卷而至的头痛。

他看向祁雁满是疑惑的脸,只觉那面容是如此熟悉又陌生。

他慢慢后退了一步,而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祁雁注视着他的背影,眉心一点点拧起。

苍生道?

他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也不信那些修道之人真能羽化登仙,可苗霜的反应实在太过奇怪,奇怪到让他也要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时常觉得苗霜身上有种诡异的剥离感,好像不被世事约束,好像游离于常理之外,他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可……

如果是真的呢?

苍生道……泊雁仙尊……?

祁雁忽然回想起新婚之夜,他伸手掀开苗霜的盖头,初见面时,对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他看到他眼中刻骨的恨意,但在那恨意之下,又好似燃着更多不明不白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