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腿骨头长歪了,正不回去,只能敲断了重接。

不过不是现在。

用蛊虫疗伤本就十分冒险,外来的东西留在身体里,身体一定会产生排斥,若是一次用得多了,只怕会直接把人送走,须得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想完全把他治好还真有些难度,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那么信誓旦旦。

琢磨了一会儿,苗霜又问:“你这筋是什么时候断的?”

祁雁垂着眼帘:“被下狱的第一天。”

那是已经三个多月了,难怪肌肉萎缩成这样子。

“你这腿要是再这么下去,就算我给你接好了筋,你也一样走不了路,既然你自己动不了,那就让别人帮你,以后我每天给你按摩……”

说着,苗霜顿了顿。

每天都给他按摩也太麻烦了,堂堂魔尊苦了谁不能苦了自己,他可没那么多耐心。

于是他转身出门:“来福!”

祁雁面色一变:“等等!”

然而苗霜已经走了。

祁雁僵在原地,五指用力攥紧,许久,又慢慢松开。

……罢了。

他沉默地一动未动,一直等到苗霜他们回来。

来福从没看到过他腿上的伤,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亲眼所见时,还是吓了一跳:“将军……”

祁雁没看他,也没吭声。

苗霜冲来福招了招手:“过来看着,我只教一遍,你好好学。”

“来了,夫人。”

苗霜又转向祁雁,命令:“躺下。”

祁雁已经放弃了挣扎,乖乖躺下了,闭上眼睛,就当自己睡着了。

苗霜的手指顺着他的经络捋过,按得他酸疼发胀,却又十分舒服,精神慢慢放松下来。

镇痛安神的药物不断起效,倦意上涌,身边的嘈杂渐渐远去。

祁雁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中途似乎听到有人喊他起来吃饭,却无论无何也睁不开眼。

直到夜半三更,药劲逐渐过去,他终于被手筋的酸胀抽疼给难受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口干舌燥想找口水喝,一抬头,却微微怔住。

苗霜不知为什么没睡觉,正懒洋洋地倚在门口,指尖把玩着一只斑斓的蛊蝶,蝶翼在月光下开开合合,流光溢彩。

雪白发丝散漫地落在肩头,被清辉打得半透,火红的狐狸毛披风松松垮垮地拢着,衬得精致的侧脸愈发白皙,那容貌无一丝瑕疵,全不似凡间之物。

祁雁喉头没由来地紧了一下,或许是他还没睡醒,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觉得那人身上有种强烈的孤绝和寂寞,好似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仿佛那只停在指尖的蝴蝶,于此间短暂驻足,又会随时翩然而去。

苗霜感受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来。

不得不说这苗人确实生得一副好皮相,加上异于常人的发色和瞳色,更有几分仙人之姿,让人过目难忘

“将军盯着我做什么?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以为你想和我做。”

前提是他别开口说话。

祁雁一下子从天上被打落回了凡间,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脑子里除了那事,就没别的东西了吗?”

他居然会觉得这苗人长得好看,那情蛊真能控制他的思想不成?

“食色性也,人要是没有七情六欲就不叫人了,”苗霜理直气壮,“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坐着干什么?”

“你不也一样没睡。”

苗霜撇了下嘴角,嫌弃道:“你身上药味太重,不想和你一起睡。”

“……”祁雁早被熏得闻不出药味了,又凑近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