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章看了眼天色,又说,这当口估计应该已经下去了,没准还回家了呢,一屁孩子,谈什麽坚持。
啊包往裤子上擦了把手,问,那万一他真的又来了呢?您真打算收?
洪章漫不经心一答,好说,後山啥都不缺就缺人手。
蛮子昨儿个采了些东西,数量不少,种类也杂,莫文心里惦记著事情,清点得有些烦躁,记了满满一张纸,字迹潦草又混乱,回头一看居然有大半连自个儿都看不懂,於是翻工重来,愈发烦躁。
我姐嫁人了。
我也没有哥哥弟弟没有妹妹,更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我姐其实根本不管我。
......
曝尸荒野什麽的......
不会吧?
莫文洗了把脸,用力揉了半天,擦得自个儿都疼了,想让自个儿清醒点。
有麻花呢,没事。
莫文提笔蘸了点墨水,重新清点仓库那堆小山状的东西。
这回莫文才记到一半,就听见了麻花的叫声。
轰轰烈烈打远处传过来,渐渐近了,最後一股脑破院门而入,汪汪汪叫个没完。
莫文心里一惊,手不自觉就松了,笔杆子掉地上骨碌碌滚向一旁。
莫文顾不上还记账呢,撒腿就往院里去。
麻花一见著莫文就扑上跳下地激动,嘴里仍在叫,莫文一时看不出他是开心呢还是干啥。
有啥可开心的?
一琢磨冷不丁就出了身汗。
莫不是那少年真嗝屁了?所以麻花开心?
莫文二话不说出院门,刚站稳一见著面前的事物就愣了。
一哨岗弟兄扛著个人也往这走呢。
莫文忙不迭迎上去,没来得及辨认哨岗的弟兄就把肩上的人放倒在地上,大喊当家的。
莫文低头一看,愣是没认出是谁,就一副身板瞧著眼熟,遂蹲下去将人翻了个面,顿时跟心里边打翻了夥房里的酱料,五味陈咋。
真是少年,只是比起昨日更为狼狈,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一脸泥垢,辨不清是死是活,若不是瞥见他胸腔还有点起伏,莫文估计就该这麽傻眼了。
洪章出来时心里边是有点小惊讶的,骨子里就没对这种毛头小子抱过希望,如今居然有种出乎意料的感受。
一来二去就连德叔都给惊动了,围著看热闹的人一层接著一层。
怎麽这副德行?
呃,当家的是这样,我忘了你昨天要他下去上来的茬,刚巡查的时候没看清,直接就打晕了......
麻花没跟他一块?
麻花跟後头玩儿呢,他先冒的头。
哪儿发现的?
就那条肠子路麽,离寨门十来步的地方。
洪章恩一声,上前查看了一番,没甚大伤口,除了那些给草叶荆棘划拉出来的口子,其余的淤青黑紫估计是跌伤之类造成的。
挺了不起,饿著肚子都做到了。
德叔吐著白烟,悠悠问了句,现人真爬上来了,当家的怎麽说?
是啊当家的,咋说?
嘛我觉得这小子挺有趣,留寨里给大家夥当个小弟也不错。
你当时还说莫莫有趣呢,结果人给当家的做媳妇去了。
去去去,懂个屁,这能一样麽?
我也觉得这人挺让人乐的,诶该是寨里最小的了吧?
吵啥,我觉得吧先放後山干活吧,好歹等结实点了再做小弟啊,这麽副骨架子,哥几个站一块吹口气都能吹跑了。
说不定呆久了也能成寨里哪个人的媳妇?
可著劲儿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