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又如何?方无尽能因为自个儿不答应就作罢麽?
横竖都是条绝路。
梁子见他不说话,好奇心更重,压著嗓门铁了心想问到底。
莫文给问得烦了,轻声答道,贱命一条,大人爱咋咋地吧。
那是梁子第一次在莫文脸上看见濒临绝地的无可奈何,在这之前他从不曾这样。
梁子听说过许多次莫文是府里除老管家外呆得最久的仆役,尽心伺候了方无尽十几年。
於是在梁子眼中看来莫文脸上的神色其实像极了嘲讽。
盛夏的阳光炙热而黏人,舔在人身上烤出一层又一层的油水和汗。
不多时大家夥皆是喘著粗气,心中犯起了牢骚,不知还得走多久才能到,既然敛了财物为何还要抓人。
方无尽走在前边,时不时回头看几眼莫文,心里边有股後悔,但愣是没能破土。
莫文一直都低著头走路,也不说话,在上边瞧下去方无尽只能瞧见他的额头和鼻梁,就像在府中伺候自个儿更衣时的模样。
一定不会有事的。
方无尽擦了把脑袋上的汗。
路子开始转了方向,拐了左几十步,前边便有了声声欢呼雀跃。
方无尽抬头一看,便是寨门大开,排排而立的彪壮大汉,几年轻的毛头小子等不及似的开始围著运送财物的推车打转,嘴里不住嚷嚷好东西,好东西,惹得那些大汉一阵哄笑,念著没见过世面。
人群里边出来个身形消瘦的男人,约莫四十开外的年纪,搁一堆年轻壮汉里分外显眼,只看了眼人数便眉开眼笑,冲押人的头头拍了拍肩,哟,东西还不少,行啊老六,第一遭出寨就混得不错,辛苦了。
那给唤作老六的男子顿时笑开了,大致说了过程,说到尽兴处开始执手比划,手里握著的家夥险些那男人脸上。
方无尽看清了他手中拿的东西是副弓箭,暗暗将此人的脸记在心里。
行了,不扯淡了,虎子先把东西清点清点,一会给当家的报数,老六你把人领进来。
诶,德叔那您先进去吧,把当家的请出来先。
男人听了,哈哈一笑,你小子就这麽急著在当家的面前现啊,行吧,我这就进去。
方无尽估摸著这让叫做德叔的角儿在寨里分量不轻,自他一出来,周遭吵吵嚷嚷的人群便静了,三言两语几句话,听著就知是常年打点这类事务,能在匪子窝里管上财物的人多为寨主亲信,更何况还是叔字辈的人物。
莫文冷不丁察觉屁股给人掐了一把,匆忙回头去看,一满脸胡茬的汉子正倚著寨门冲自个儿发笑。
莫文脸色一煞,红了大半,低头不敢在一旁多呆,挤进人堆里。
汉子意犹未尽地冲他臀间一瞟,边上几个见状跟著汉子的目光所向纷纷瞧起了著衣最为显眼的莫文。
前头莫文似是能觉到那些赤裸又直接的视线,一时骇得浑身都火烧火燎了起来。
寨子并不小,院大能容百余人,此刻方无尽同那些仆役侍卫就连院子一角都占不满,更显萧瑟。
运送财物的推车也一并推了进来,方无尽这才看清自个儿江南之行所带回来的宝贝竟也装了匪子三大车。
不免有点儿心疼了......
点数的虎子面容镇定,常年对著这类玩意早对奇珍异宝司空见怪,轻车熟路,三大车东西不过片刻就都了然。
人群给分作了三排,年轻的在前,年长的在中,年老的靠後,莫文站在最外头就跟心里边吊了水桶,七上八下,死死低著脑袋看脚尖。
不知是过去多久,点数的虎子突然吱了声,诶当家的来了。
刚还有些躁动的匪子顿时静作一片,就像德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