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陷入了极度混乱,吵杂不堪。
领头看了眼来时的路,已让石块交叠著封了个严严实实。
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躲在方无尽怀里的倌儿这时揪著他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大人...
这倌儿名叫绿釉,早在几年前方无尽还未上任时便养在身边做了男宠,一直深得方无尽喜欢,一养就是好几年。
人原就生得水灵,此刻更是一双眼睛仿佛随时能掉下泪来,可怜得紧。
方无尽知道他是害怕,只不过就连自个儿都是第一遭见这阵仗,一时也想不出甚能安慰他的话,也只能是抱他在怀里拍著他的背哄著不怕不怕,不会有事。
可是,可是现在咱们也脱不了身呀大人...
方无尽语塞,他家世显赫,自认腰杆子硬实,买了这官衔以来更是有恃无恐,从未遇到过什麽大事。
可如今遇上的是传闻匪子窝里最缠人的苍山悍匪,就是不怵,也多少有些心里发毛。
更何况方才那一箭,虽然是贼人示威,但若是再偏了点,可就是钉在自个儿脑袋上了。
有些时候,不是有钱有势就能打发得了一切。
这点理儿方无尽还是明白的。
守在车窗外寸步不敢离的领头又出了声,他说,大人莫太惊慌,这苍山的匪子,虽然是心狠手辣了点,但若是顺著他们的意思来便不会有事,莫反抗,将财物尽数交给他们就是。
闻言方无尽如获救命稻草,喜道,此话当真?
当真,官府受理的那些案子,多半都是出於反抗,才落得遭人杀害的结果,现下的情况撤出去是没办法了,路已经给封死了,贼人现在按兵不动就是等著咱们束手就擒,所以还请大人暂时屈就一下,见机行事,待逃出这之後,再行打算。
方无尽左右一想,别无他法,咽著口不甘,只得点头答就这麽办。
绿釉却是突然间紧张了起来,抓著方无尽的手惧道,大人,我怕...
方无尽惊魂未定,起初还不能明白他的意思,瞥见绿釉吓得浑身发抖,一张脸蛋透著害怕与顺贴,方才那场混乱将妆容花了几分,反倒让人瞧一眼便能想到倌院里边的风花雪月,像极了在家中让自个儿挑弄承欢的模样,这才恍然大悟。
这副模样,怕是落进贼窝里,能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这当口能怎麽办呢?
方无尽一时间也为难了。
绿釉鼓著勇气战战兢兢开了口,大、大人,不如找、找个人同我...换衣裳?
换衣裳?
对,我这身衣裳太扎眼了,就是普通人都能看出点门道...找人换了,不就行了麽?
这......主意是有了,可找谁换,这又是个问题,方无尽瞟了眼车内,那小厮给这眼瞟得寒颤,缩著脖子大气不敢出,心中隐隐是有了预感。
绿釉自七岁起就在倌院里打滚,早练了把察言观色的本事,如今看方无尽这架势自是知晓他已有对策,只是尚未下定决心,这就使劲浑身解数磨著方无尽,道他跟了方无尽这麽些年,自认一直都将他服侍得妥妥当当,土匪窝里会有什麽货色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倘若真将他扣了下来,那便是一辈子都别指望爬出来的差事,求著方无尽怜他可怜,答应了他吧。
方无尽给他这几声可怜的声调乱了心神,心想他说的不假,可.....
方无尽下不了决心是有原因的。
那小厮是打小伺候他一块长大的莫文,为人乖巧,心思细腻,伺候他衣食起居就没有哪里不周到过,年幼时两人感情甚笃,虽然自他当上刺史之後两人似乎就有所疏离,但那麽多年感情摆在那儿,哪能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动的。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