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消失了？

谁消失让乌泽这么担心？

他捏着遥控器，可能因专注，通话声音变得清晰，有人像是贴在他耳边似的，他听清楚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像是无聊的一场恶作剧，冷酷的声音，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在电话里来去重复着两句话。

白御，消失。

白御，失踪。

白御觉得有些好笑，对这个恶劣玩笑嗤之以鼻。

消失、他能消失到哪里去，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消失？

他不是就在乌泽身边吗？

手机声音还反复播放着，乌泽向来灵动有神的眼里，变成一片空洞与荒芜。青年捏着手机，像忘记拧上发条的木偶人，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在沙发上一直坐着。

“乌泽，你别听他的。”

“乌泽，我不会消失的。”

“死也不会。”

乌泽听不见白御说的话，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白御有些恼了，握住乌泽纤细的手腕，夺过手机往地上一砸，手机四分五裂，声音终于停了。

白御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自己的爱人，“我和你说”

一粒晶莹透亮的泪水，从乌泽白皙脸上划过。

乌泽不怎么会哭，看似柔弱，却异常坚强，可他现在眼里，像是被野火焚烧后的荒芜原野，上空下起暴雨，没有生机，没有植被。

这滴泪让白御心都要碎了。

他有些慌乱的摸上乌泽的脸，想要拭去爱人脸上残留的眼泪，“乖，别哭，别哭啊。”

可他的手直接从乌泽脸上穿了出去。

他开始变得透明，从右手开始逐渐在现实消失，透过自己的手，他看到乌泽通红的眼睛，眼角还在分泌眼泪，像弄丢心爱萝卜的小白兔。

白御想笑，但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另一只手还没消失，白御急忙松开遥控器，捧起乌泽的脸。

对方眼睛因手指触碰，似乎转了一下，瞳孔一点点偏移，眼里露出希冀的光亮。可很快，白御另一只手也消失不见，当乌泽往这边看去时，房间空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人。

是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生活，起床、做饭、看电视。

他假装白御还在，他们按照原有的方式生活。

可实际没有白御，没有说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爱人。

白御全身都变得透明，变为房间里格格不入的孤魂野鬼。

遥控器坠落地面，刚好磕到关机键，屏幕上闪动的彩色画面瞬间消失，漆黑的屏幕，照出沙发上坐着的青年。

一切仿佛静止，只有青年眼里涌出的泪，昭示着时间流逝。

深黑屏幕照不出，另一侧焦急难受的白御。

白御没有在意自己成为虚影，他努力想擦去乌泽脸上的泪，可每一次手都穿过爱人的脸。

他咬牙一次次尝试着，随着白御的举动，乌泽眼睛里聚积的泪水越来越多，织成了透明的线，沾湿黑色上衣，晕开一大摊水渍。

水渍还在扩大，像是他弄哭的乌泽，让对方如此伤心，如此难过。

“别哭啊，别为我哭啊。”白御想要安慰乌泽，像以往一样亲亲抱抱他，让乌泽安心。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靠近不了他，他碰不了他。

白御说了很多话，从开始愤怒暴躁的呐喊，到后面绝望认命的低喃，他一直在安慰爱人，说的喉咙都哑了，如同被尖刃刺破喉咙，呼哧呼哧不停漏风，“别哭了，眼睛会不舒服的。”

他一直在道歉，为自己突然的离开抱歉。

原来是我，原来真的是我，消失不见，从乌泽生命中被迫剥离。

“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