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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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有过极端念头,毕竟让竹君爱我太难,不如和我一起死来得简单。
我可以杀死他,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一起合棺而眠,葬在古老的凤族皇陵。后人祷告时,会念诵墓碑上我和他的姓名,将我们视作无比恩爱的伴侣。
这种想法让我战栗又向往,他是劲松的竹,我是高傲的凤,我们彼此难以相容。我口中吐出的真火,会烧毁坚固翠竹,将万物焚为一片灰烬。我不该对他心软,我是凤族将来唯一的王,哪里会有求不得的东西?
世人不知,在洪荒时代,凤凰其实是灭世的象征。
百鸟朝凤,是鸟类在向上天嘶鸣求助,愚蠢的人类却误以为是祥瑞征兆,从此代代口耳相传。
凤凰本能的爱太偏执唯一,我自己清醒时也感到后怕。或许有朝一日我控制不住自己,将无情又空心的竹烧成一捧灰,张开鸟喙吞下竹的尸骸,融于我的骨血,从此再也无法分离。
我的身体流着想要毁灭一切的血,但我不想强迫竹君爱我,我懦弱地舍不得他,舍不得拉他一同陷入泥淖。
如果有一日面临困境抉择,我救不了竹君,反而成为他的累赘,我会义无反顾去死。或许死前还要腆着脸求相看生厌的情敌将我爱的人拉上岸,即使喉咙像被刀刃刺破般漏风,发声艰涩又疼痛,我也想让竹君好好活着。
我舍不得伤他,舍不得带他去死,只好用指腹将他的眼尾刮成艳丽到能沁血的红,像我额前最漂亮的鲜红翎羽,而后颤抖着用唇去触碰他的唇。
撞上柔软饱满的殷红唇瓣,舌头撬开齿关,掠夺每一寸所到之处。
在竹君不适挣扎时,我张开手掌压住他的头。我只能亲他,用一种可怜又凶悍的姿态,将竹君暂时性吃进肚里。
两根舌头火热纠缠,恍若同根生长的藤蔓。从彼此口腔分泌的过多口涎也融为一体,被舌头翻搅出响亮的啧啧声。
我注视着竹君逐渐染上情欲的薄红面颊,心里酸涩又满足至少在这一刻,竹君是真的只属于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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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甘愿去救那条臭蛇,却又不是全然大义无畏的自我牺牲,夹杂着私心与算计。
而现在,纷至沓来的回忆令人窒息,让我难以喘上气。我想,一刻钟也好,一秒也罢,至少在献出这滴心头血前,找出竹君切实属于过我的证据,或是将来要属于我的凭证。
只有这样,我看起来才不是那么卑微可怜。我打碎身为凤族的尊严,混在地里任人践踏,用最下作的方式求竹君施舍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