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知晓,你与你母亲都……”
似意识到说错了什么,出口的话语蓦然顿了住。
一道脚步声便在此时打破了僵持的沉寂,一名鸩卫快步行至秦溯身旁,低声与她说了几句。
秦溯面色沉凝,转首看向身旁人。
“城外似乎有贼匪作乱,我需带着府中鸩卫前去看看情况,卿儿,如今城内不太平,你在家中待着,若无紧要事千万莫要随意出府。”
交代过后,她示意两名手下将秦知白送回房中,随即带着一众鸩卫匆匆离开了蒹葭院。
素淡的身影同左右二人徐徐往东厢房返回,府中大多人手随秦溯出了秦家,四周一片安静。
在行经一处僻静的拐角时,纤长的二指点上了身旁两人穴道,腰间佩剑的侍从霎时人事不知,瘫软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秦知白轻身潜回书房,来到里侧的檀木架前,目光略微扫过,便落在了一册堆叠的书卷上。
书卷被拉起,檀木架后的暗门再次徐徐打开,她缓缓走进其中,未行太远,便在堆满冰砖的暗室中见到了多年未见的那道身影。
相似的容颜沉睡于近旁,眼前似又浮现出母亲当年为了护着她而被毒蛊蚀心的画面。
秦知白微微阖了眸,气息几度起伏不定,再睁开眼,方要寻找母亲遗留下的旧物,却听一道无波无澜的话语声于另一侧黑暗中淡淡响起。
“你在做什么?卿儿。”
?[125]美梦
灯火逐一亮起,昏黑的密室中霎时一片光明,坐于椅上的人自暗处缓缓出现。
少顷沉寂,秦知白慢慢抬了首,眸光冷然地看向来人。
“秦溯。”
秦溯安静地望着她,被叫破了身份也未曾慌张,眉梢眼角皆是疲惫之色,映着明暗灯火的双眼中流露出星星点点的惘然悲伤。
“为何呢……”她喃喃道。
“你与你母亲为何都要如此……明明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地将这出戏演下去,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为何却一定要逼我?”
听她再次提及母亲,秦知白敛了眸,出口的话语声宛如凝了薄冰。
“逼你?母亲已对你一再忍让,若她当初便将你弑兄篡位之事公之于众,你以为你焉能活到现在?”
秦溯沉默片刻,目光轻扫过一旁已长眠了十数载的身躯,低垂了睫未曾反驳。
“是……容与总是这般心善。她发现了我的腿伤有异,却只以为我是如以往一般换了阿兄的衣裳与她玩闹,从未想过我也可以同阿兄那般陪在她身旁,可我不甘心……”
梦蝶花花毒第一次发作,她伸手扶住了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而望向她的目光却只看她一眼便从她身前挣脱了开,恍惚的眸中尽是令她酸涩的陌生神情。
“……秦溯?”
“阿兄不会再回来了,往后我会代他陪着你。”
平静的话语令那张清绝的容颜渐渐浮现出了不可置信的惶然震惊。
“你疯了?”
她不曾回应,只在眼前人不堪药力倒下时将她再度拥入了怀里。
而后便是日复一日的轮回,她独自一人编造着属于她二人的梦境,听她唤自己“阿澈”,在半梦半醒的虚实中将她推开又沉沦着无法逃离。
偶尔夜里惊醒,她会看着枕边人的睡颜,生出一股把她唤醒向她要一个答案的冲动。
会后悔吗?后悔当初在墨川边伸手拉了她一把,后悔曾经向她送出了那把青伞,后悔一时的心善却换来了如今这般分崩离析。
可她终究不敢。
自小到大被当成异类,从未得到过什么独属于她的东西,如履薄冰得太久,那一点虚构的温暖也足以令她深陷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