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的话音与尘烟逐渐吹散。
“嗒”
一滴鲜血顺着冰冷的剑首缓慢滑落,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秦知白紧握着软剑立于原地,素来沉静的面容隐约泛了白,持剑的手也微微发颤。
须弥僧慢条斯理的话语反复回荡在她耳旁,那些她未曾得见的昏暗与痛楚逐渐在心底生根发芽,催动得胸口气血翻涌,一股腥甜霎时自喉间漫溢而出,又被她强自咽下。
低敛的双睫轻颤着闭了闭,她缓缓抬了头,望着城北云雾缭绕的山峰,片刻后,迈出的脚步微不可察地踉跄了一下,随即握着剑走入了远处街巷中。
因着有了漠北十八骑的加入,埋伏合围的四大派弟子很快便鱼溃鸟散,伤倒在地,再无还手之力。
楚不辞一剑挑落逍遥书生手中折扇,抬指点过他身前几处大穴,本还欲以轻身功夫与她周旋一番的男子当即被锁了穴道,丝毫无法再动弹,其余仍在负隅顽抗的六欲门之人眼看援军尽败,两名尊使也早已不知所踪,一时失了再战之意,很快便被阮棠等人打翻在地。
柳依依命手下人将伤得较轻的六欲门弟子缚住了双手,以防其暗箭伤人,阮棠收了软鞭,望着长身玉立的素白身影,兴冲冲地走上前去。
“青云君,原来你未曾重伤!先前在鹿鸣驿时,听说你受人埋伏昏迷不醒,又中了什么闻所未闻的剧毒,可叫我担忧许久,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我便总算放心了。”
楚不辞将剑收归于鞘,向她略一低首,“彼时遇袭我虽的确受了些伤,但其后便用内力将毒逼出了体外,因此未曾伤及根本,有劳阮姑娘挂心。”
见她如此郑重地向自己答谢,阮棠心下不由有些赧然欣喜,翘着唇角笑了一会儿,似想起什么,便扬起了眉目,往身后一抬下颌。
“我们挂心倒是其次,最担心你的应当还是燕姐姐。前些日子她为了查出伤你之人的真相,整日不眠不休,白日赶路,夜里便翻阅案卷直至天明,整个人瞧来都憔悴了不少。青云君如今平安出现,想来燕姐姐应当才是最为欣悦之人。”
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顿,楚不辞抬首朝她身后看去,视线越过重重人潮,便撞入了一双望向她的平静眼眸。
身穿公服的女子仍是谡谡如松地立于原地,手中横刀未曾出鞘,神情一如往昔沉静。一贯严整妥帖的青丝略有些松散,落了几缕在耳侧,便令那张沉着冷静的面容流露出了一分无知无觉的疲意,目光也显得模糊不清。
影影绰绰的人群在她们二人间攒动,四周尽是倾塌的荒墟与斑驳的光影,相隔不远的距离被刀光剑影阻碍,两道身影便仿佛横亘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终究未再有人踏出一步。
望来的目光无波无澜地收了回去,楚不辞安静片刻,低敛下眸,便也回首与柳依依商谈起了寻人之事。
入城的各派门人皆因身陷幻阵无意走散,需尽快将他们找回,周遭被缚的四大派与六欲门弟子也需寻处地方安置,以免再生变故。
喻舟半揽着怀中人自断桥上走近,以往冷若冰霜的女子倚靠在她身前,容颜几分苍白,俨然已没了多余的力气。
喻舟将这几日发生之事与楚不辞大略说了一遍,而后望了一眼身前人面容,低声道:“乔晚姑娘为了以派中心法为我破除幻境而耗费了不少心神,如今她有些精力不济,我想将她先送出图南外,暂且调养几日。”
楚不辞略一颔首,“城外有青冥楼之人接应,喻姑娘出城后寻到他们,他们自会带你二人前往安全之处。”
喻舟道了声谢,揽着乔晚往城门而去,临走前似想到什么,又停了脚步。
“还有一事,我始终有些顾虑。
“我们初入城中埋伏时,有人用剑自暗处偷袭我,他虽未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