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一直在寻云家姐妹下落,想来对当年之事仍是念念不忘。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半月前陪在你身边的子夜楼楼主……正是你寻了十四年的云家遗孤,云锦?”
?[97]鸿沟
握剑的手停在了原地,秦知白一动未动,皓玉霜雪般的面容半隐于光影之中,似蒙上了一层朦胧不清的淡雾,令人一时无法看清她面上神情。
须弥僧眼中精光陡亮,自怀间抽出一把短直的戒刀,正欲趁她心神不属时要她性命,却不想清泠的剑光蓦然暴起,点于身前的软剑如流水般一晃,绕过了戒刀刀身直取他腕间。
他神色一变,欲要抽身退避却是为时已晚,尖锐的剑锋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手腕内侧,剑尖一挑,一抹血色霎时喷了出来。
“丁零”
握在手中的戒刀掉落在地,须弥僧面色微白,强忍下痛意转身便要遁走,而纷繁剑影却裹挟着泠泠冷光将他笼罩在了其中,剑气纵横,一道又一道剑痕顷刻布满了他周身,鲜血从中涌出,转瞬将那袭海青染上了斑斑血迹。
剑光消散的刹那,秦知白手执剑柄反手于他胸口一点,一口血猝然自他喉间喷出,浑身血迹的僧人宛如断了线的纸鸢般扬身倒飞出去,猛然砸在对侧坍塌的石墙下,顿时掀起一片尘烟。
扬尘渐渐散去,清微淡远的身影自薄薄尘灰间一步步走近,手中剑锋落在了须弥僧眼前。
“你是从何处得知此事?”
方才还漫不经心的僧人倒在石墙边,右手手筋被挑断,瘫软着垂在了身旁,先前整齐的僧衣四处皆是剑痕,明黄的衣布间透出斑驳血色,俨然再瞧不出本来模样。
他低垂着头,喉中慢慢溢出沙哑的低笑,嘴边仍有鲜血粘稠流下,令那张慈佛般的面容显出了一丝狰狞之意,而出口的话语声却仍是低缓阴沉。
“世人皆道灵素神医萧然物外,从不为凡俗所扰,看来也不过虚有其表……”
须弥僧抬头看向她,眼中露出了一抹阴柔的笑。
“秦知白,枉你聪明一世,却连心心念念寻了十数载的人近在眼前也未能识得。你可知云锦当初被我们带走后发生了何事?她为何会突然间一夕白了头?你又为何一直苦苦寻她而不得?”
秦知白未曾言语,执剑的手不知不觉间一点点收紧,指尖隐隐泛了白,似要陷入血肉中般抵进了手心。
而带着笑的话音仍在如数家珍般说着。
“她被我们在地牢中关了四载,无法得见天日,亦没有任何人能寻到她的下落。
“每日我们都会在她身上取血,想要看看她体内醉梦草的药性。她那时还那般幼小……每回被取过血后都会昏死过去,起初醒来后还会喊疼,会惊叫着唤云昭的名字,意图挣脱锁链从地牢中逃走,到后来她却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成了一个只知杀人的傀儡,与无偈寺中那些纸人别无两样。”
须弥僧笑得愈发肆意,“你可知当年无故失踪的别离剑叶抱石去了何处?恐怕全天下都想不到,彼苍榜人榜第八的高手,竟会死在了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手中……哈哈哈哈哈”
剑啸声顿响,折过刺目天光的剑锋骤然朝他一剑挥去,而倚靠在墙边的人却似早有所料,身子微微一偏,抓起一把尘土朝身前一扬。
弥漫的浮尘倏忽间模糊了挥出的剑光,令刺下的剑也落了空。
待尘埃散尽,墙边已再无男子身影,唯有轻慢的话语声流落在空中,于巷陌间飘荡不止。
“秦知白,当年之事皆因你而起,想来你已见过云昭一面,当知晓她如今成了何等模样。你说,云锦既要向当年之人复仇,子夜楼下一个要杀的,会不会是你这位灵素神医呢?”
张狂的大笑响起,清风拂过,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