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汤药沸滚发出“咕嘟”的声响,水汽丝丝缕缕地自半开的窗缝中透入,满屋尽是药苦气味。
她低垂下眸,发觉自己身上已换上了一套新的衣裳,肩后伤处也被妥善处理过,已然不似先前那般疼痛,榻旁椅子上搭了一件氅衣,衣襟处微微发皱,显然是有人日夜看护留下。
屋外依稀传来脚步声,两道身影停在院中不远处,零碎的话语透过门窗隐约响起。
“秦娘子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昨夜已不再发热,脉象也稳妥许多,应当今日便能醒转,多谢老夫人关心。”
“那便好,楚郎君对娘子倒真是上心。恰好我家丫头今日要去镇上赶集,村里不似镇上药材齐备,郎君若缺些什么便同她说,让她顺道给你带回来。”
“好,我知晓了,谢过老夫人。”
话音落下,年迈的妇人撑着拐杖渐渐离去。
楚流景目送着妇人走远,行至炉灶旁看了看药,见熬得差不多了,寻了块布将砂锅端起放至一旁,随即转过身走入了屋中。
屋内光影和暖,濛濛水雾将日光晕上了细雨般的轮廓。
她放轻脚步悄声走进里间,正欲同先前一般去探榻上人的情况,而方掀起门帘,抬眼一望,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看向她的眼睛。
本该沉睡未醒的人此刻侧了眸静静地看着她,皓玉素雪般的容颜笼了微薄淡光,眉目沉静,似雪后初晴的一簇棠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