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寄远下意识咬上了嘴唇,他叫这陌生的一幕渗出百般滋味。

身为名正言顺的安家小少爷,他向来厌恶别人对自己的献媚,更是习惯了用不屑和倨傲的态度看待身边这些,或是因为图谋,或是利益而摆出的一张张脸孔,而今,他的哥哥,那个从小就比自己有着更加浑然天成的世家气质的哥哥……

在安寄远的心里,虽然季杭早都不姓安了,但是他的举手投足,言行举止,每一寸骨节里透出的气质都始终带着安家长子的气度和风华。

可眼前这扇车门,仿佛能够隔绝他血液里所有的孤高,叫他放下一切明明早都渗到骨子里的持傲。

由因那一包烟的功劳,他们顺利将车驶入了一个离正门不远的车位。季杭站在后座的车门前,看着那张煞白的脸庞仍旧不时有冷汗滑落,眉眼不由又紧了,“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进去?”

“别抱!”安寄远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刚才从家里被季杭抱到车库,一路上碰到同住一栋楼的邻居,就已经羞得不知道把脸往哪隔了,更何况医院门口的人群密度,还有碰上同事的几率。

可是……

撑着身子扭头看了眼仿佛隔着一条银河的医院大门,一阵痛苦即刻泛开在嘴里,扶着座位好几次用力,pg都还没离开那烙铁似的座椅,声音里难免有些羞愧难当,“好像,也……走不了。”

季杭没耐性再理他,二话不说把人扶成坐姿便背过身去,在身后人哼哼哈哈的呻吟声中,将安寄远的两条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挂,蹲下身捞起他的膝弯就一把将人背起。

小腿一钩“砰”地关了车门,就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一米八的身躯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半米的小狗,明明下腹部传来的钝痛和tun上被衣物束缚的肿伤本该让他无暇顾及周围行人的目光,可薄脸皮的少年还是将脸深深埋在季杭肩头不敢抬起。

“手勾着我肩膀,出点力行不行,”季杭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你要累死你哥啊。”

安寄远象征性地用了点力,可才安分了不到十秒,又倏地一把拽住季杭外套的领口,“啊!不行!哥,你放我下来!我看到C组的护士长了”

“动!?”季杭紧紧扣住他扭动着想要往下窜的身躯,冷下声音,“你敢下来,我就在这把刚才没罚完的打了!”

搭载转运病人的专属电梯直接上到普外科病区,季杭非常熟练地找到了夏冬的办公室,微曲着腿用膝盖压下门把手,门便从外向内打开了。

同夏冬共用一间办公室的还有一位普外主治,两个穿着刷手服的实习生负手站在办公桌边,被突然而来的开门声吸引而抬头望向季杭。

“抱歉,打扰。”季杭颔首致歉,步子却没有停,直接将安寄远放在一边的沙发上。

“哟,这中午才见过,怎么这会成这样了,”夏冬顺手拿了桌上的听诊器,一边调侃着一边走过来,“你们季主任又怎么虐待下级医生了?”

才刚要弯腰去给人探查腹部,就被季杭一只胳膊挡开。

一路上安寄远在他背后就挣扎得没个停顿过,左边来人了就扭到右边,右边趴不久又绕回左边,季杭怕弄疼他又没敢扣死他的四肢,只好任由安寄远在他后背玩躲避球似的左右乱窜,好几次都气得想把他放下来揍一顿的,偏偏又叫人死死勾住脖子无辜的保证说不动了。

季杭被他折腾得大口喘着粗气调息,声音里也又窜出了点火星儿,“自己做体格检查,需要什么辅助检查,有哪些鉴别诊断,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你老师吗?!”

疼痛渐渐被柔软的沙发和季杭在他身上留下的余温吸走,可大脑仍旧被这两句不容置疑的训话给震惊到了。偏过头去看那依旧面如沉水的脸色,仿佛方才入耳的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