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绕过他拿了资料,又带着一阵风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安寄远微微垂着眼帘,听见身后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冷落一上午的时候,清脆的两下指节敲在门板上的声音突然传入耳边――
“出去。”
季杭的语声像是被编入电脑系统的自动提示语音,没有任何感情和波澜,冰冷到连CPU的热量都感受不到。
安寄远的世界骤然飘起了风雪,他嘴唇阖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声哥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噎得他连呼吸都不顺起来,缺氧的大脑失去了做出任何判断的能力,身子僵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
季杭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没有摧,也没有呵斥,可是就是这样漫无边际的沉默,像是阴沉天幕下的惊雷,在安寄远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季杭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是科室里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但是,这不代表门前不会有人经过。而安寄远非常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但凡从门口走过的人,必定会看到他跪得笔直的背影。
拳头一紧,意志力终于败于逐渐蔓延开来的压迫感和羞耻感,安寄远起身出了门。
季杭在人身后关上门,动作绅士轻缓,直到最后,还是没有再看他一眼。
走廊上的人,开始越来越多。
探病的家属,路过他第一次,看他一眼,路过第二次第三次,不禁对这具仿佛没了生命一寸不动的实体蜡像多几分好奇心,眼神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也就更长了些。
安寄远在余光里,看见走过他十几米远的家属还是禁不住回头再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时,脸色白得像病房里新铺的床单似的。
季杭办公室的旁边,就是主治和住院的办公室,虽然早上大多都不是上手术就是出门诊,留在科室里值班的也在病房忙活,但是安寄远在原地一站便是两三个小时,不可能没有人路过。
“小安啊,还不回家睡觉呢。”
“找季主任啊,他今天早上连台,估计早不了。”
年资小一点的,走过他身边只是点点头,规规矩矩唤一声,“安医生。”便足够让安寄远脊背生凉,顿觉心身力竭。
季杭办公室的门从外面合上就会自动上锁,但是安寄远有钥匙,它就躺在他白大褂的口袋里,那把他第一次拿到的时候来回搓到发烫的钥匙。
可是,他不敢去开门。
乔硕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安寄远的双眼好像被涂上了一层薄薄的马赛克似的没了焦距。再强的意志还是抵不过生理上的折磨,一夜未眠的疲惫和紧张早都快将他淹没窒息,视线模糊得需要紧紧闭着眼甩脑袋,才能分辨清人脸。
安寄远有些抱歉地牵动了一下嘴边的肌肉,目光与人对视了不到一秒就弹开,无措地动了动嘴唇,嘶哑的声音,“乔硕。”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叫师兄,他已经没有力气想,这一声唤,也是下意识的出了口。
“喝了。”
乔硕的声音平平的,拽起安寄远的胳膊就把手里一袋开了口的溶液塞在他手里,安寄远低头一看,5%葡萄糖注射液。
他这才想起,好像自从昨晚给郭星拔管之后,连一口水都没喝过,直挺挺站那儿像一具没了感官的僵尸,可以忽略基本的生理需求,此刻看到手里的东西,才感觉到喉咙口火烧火燎得疼,胃里酸胀抽搐得绞着。
安寄远没有推托,满满灌了一口,微甜的液体滑过喉咙顺着食道“咕隆”落入胃囊,维持了不到三秒钟的瞬时舒爽后,肚子上先是像被突然打了一拳一阵钝痛,拳头转而又伸进腹腔,翻开手掌将整个胃肠绞在一起似的,恶心难耐,他眉头紧紧拧了起来,靠着严谨的教养忍住翻滚上来的干呕。
大喘了几口气,大脑才开始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