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季杭,瞬间冷冽下来的气场镇住了,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惶然,嘴唇微张。这样压抑的对视持续了十几秒,季杭仍旧一言不发,却是带着女人回身进到病房,站在她二十岁刚出头的儿子床位前面。

“您是做什么职业的?”季杭在她儿子错愕的表情下将握在手里的信封扔到床上。

妈妈有些不明所以,但对着季杭灼热的注视,还是支吾着,“我是律师。”多少带着些羞愧,忽觉自己的行为与身份职业不匹配的羞愧。

季杭问,“那您会因为没有收到额外的红包,而故意不尽全力辩护,害您的当事人输掉官司吗?”

“这怎么会啊,哪有故意输官司的,红包是小,辩护结果可是我的业绩啊。”妈妈说着说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但是,我看网上说……反正,中国人不就讲究人情才送礼的嘛。”

季杭不愿意听,但是还是耐心地等她说完,才道,“您如果不信任我,我跟您说道德底线,医德医仁这些空话也没用。但是,我想要告诉您,手术台上不讲人情,只有成败。成功,是医生的脸面和成绩,不会因为没收到红包,明明能做好,而给您故意搞砸。做不好,是没有这个能力,您今天就是倾家荡产贿赂医生,能力不够也还是没用。”

季杭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这种敏感话题,就算是耳语也会引人注目,再加上他走到哪儿都如影随形的强大气场,不一会病房门口就已经聚集了成群的家属,甚至有几个好奇的护士实习生也驻足下来洋装徘徊。

待走出病房,看着围观的人群,忽地有些恼火,“怎么回事?”

从自己床位闻声过来的病人互相打量着,小声嘀咕了几句便散开来,还有家属要向着七床的病房里窥视,季杭皱眉道,“护士长,您该清楚谁有探视权,没探视权的麻烦请出患者病房。”

他的目光又缓缓扫过身边的护士住院医实习生们,“该说的我早上开会已经说过了,科室也没关手术也没停,嫌事情不够多的话来办公室找我喝茶我给你找事做。陆谨欢,去骨科借钻,跟我去做脑室外引流。”

第八章(9)

被爆出负面新闻的名人明星可以暂时推掉公众活动以避风头,被查处曝光的商家应该会暂停营业关起门来讨论公关方案,当一条新闻饱受热议的时候,也经常有利益相关的一方,往泥潭里扔出一块更大的石头,以便掀起更大的浪。

但是,只要天还没塌下来,医院就不会关门,手术也不会暂停,该做的事一样要做,一样要做到尽善尽美。

天是什么?

当你穿上白大褂的时候,你身上的职责就是天。

季杭很忙,一如既往的忙。日常穿梭于病痛和呻吟之间,他完全没有时间或精力去过滤这些纷扰的流言。

在旁人眼里,季主任除了更加沉默一些,并没有与往日有任何区别,手术台上依旧雷厉风行,查房的时候还是决断干练,对待安寄远,仍旧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严厉,带着些不容分说的霸道。

除了偶尔在科室里看到调查组的人过来调病历,查手术记录时,季杭的眼神总会不可察觉的一晃,其他时候,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如今在搜索引擎上键入季杭两个字,搜索结果已经不尽然是各项获奖经历和研究成果了。

一早上排了三台手术,季杭带了安寄远上前两台相对更基础些的,换了乔硕给他做一助做最后那台延髓内肿瘤。等到下台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乔硕知道刚才季杭被隔壁周影叫去处理一段比较有难度的血管重建,一时半会还下不来,于是赶紧麻烦手术室的护士给季杭留一份饭。

医院的食堂不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但是手术室却有自己的暖箱,常备着盒饭,以供外科医生在接台或者等病理的那十几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