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我操心了?”安寄远语气上扬,停住了脚步,“腰穿是我做的,出了问题理当我来负责!为什么不让我问?”

仿佛一阵惊雷在黑压压的云层中炸响,轰然倒下的大雨滂沱飞溅起雾,抽干了周身所有的氧气。

季杭回过头沉沉地看了他几秒钟,方才自然轻松的神情早都不见了踪影,尖锐的双眸像是沾染了乙炔的枪口似得,射出一道道蓝盈盈的火光,一片冷芒,透皮见骨,“跟着。”

安寄远的气焰被季杭沉稳踏实的步子一脚一脚踩灭,等跟人进了办公室又看季杭锁了门,两人共处在这个带给他太多苦痛回忆的空间里,刚才在走廊里的倔强锋芒瞬而就转成了提心吊胆。

季杭没有走到办公桌后头,随意地坐在了靠墙的沙发上,抬起眼眸看了眼杵在门口两手绞着刷手服裤子的安寄远,指了指身边的地板,清清淡淡一句,“过来跪这。”

安寄远一口咬在下唇上,托着沉重的步子贴在季杭腿边跪了,清新的微风从窗口涌入,吹起了季杭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为什么叫你跪?”季杭微启薄唇,缓缓开口。

安寄远的眼里有些细碎闪烁的光,上下扑闪了两下眼眸,“因为我跟哥顶嘴了。”

季杭的声音那般沉和宁静,一点脾气都没有,“教不会了是不是。”

安寄远垂着脑袋摇头,紧抿的嘴唇微微开了一条缝隙,“不是。”

“头抬起来。”

季杭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他,审慎严肃的表情,竟把一句平常的嘱咐话,说出了号令如山的感觉,“这件事,你不许再插手,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看到了便装作没看见。”

安寄远蝉翼般的睫毛细微的颤抖着,抬眼,哀哀望着季杭,“哥。”

季杭没有理会他戚戚的目光,继续用轻描淡写的声音,攻击着他心底的防线,让听者连汗毛都开始战栗,“你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若是敢利用家里的势力,或者以任何形式让爸参与到这件事来,安寄远”

季杭顿了顿,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话,眸子里泛着捉摸不透的幽光,整整用平缓的节奏呼吸换气了三回才开口,沉重的语气像是开口便字字都砸在地上般征地有声,“我说不出什么别叫我哥之类的话,但是,我会很失望。很失望。”

安寄远的呼吸停滞了几拍,“哥……我不会。”

他不是没想过,甚至在起了那个念头的一瞬间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颤栗,他太了解季杭的强大自尊。当初出入鬼门关似的开胸手术,十四岁的孩子,不过是在出院时给了安笙一个电话手术顺利,我还活着不到三十秒。

“我相信你还没那个胆子。”季杭嘴唇翕动的时候竟还牵起了几分自然的笑意,只是有一抹浅浅的哀戚缀在那琥珀般的眼瞳里,转瞬即逝,“对你而言,难的是前面那条。”

安寄远怎么不明白季杭的意思,这是要他摆出视若无睹,置若罔闻的态度。他轻轻舔了舔嘴唇,清澈的眸子抬眼即一片清明,“我知道了,我不管就是。”

“你的样子”季杭将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托住下巴看人,“明显是在撒谎。”

身后的城墙仿佛轰然倒塌,被一语戳穿的少年躲避似得晃着眸子,慌张的情绪显露无疑。

季杭突然将身子往后靠,抱臂而坐,交叠双腿,瞬间拉开的距离让人莫名紧张起来。

可是他的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柔和,俯视他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意思,“这件事,你不是没有错,但是你的错,我已经都教训过了。医疗纠纷是你职业生涯当中必须要面对的关卡,你需要学会怎么处理,但不是现在。因为你的精力有限,你要分清轻重缓急,这不是你一个低年资住院医应该考虑的问题。等你做到我这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