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方才还闲云雅澹的天边突然炸响了惊雷,空气里的尘埃蓦然翻滚躁动起来。
安寄远惊得来不及反应,眼眶里露出一阵难掩的慌乱。
身后的伤虽说上了药了,但是怎么说也是昨天刚打的,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左右tun峰处还各划着一道两指宽的血印子,手指轻轻一碰就像是被电击似得疼到发抖,这样的伤要再叠上十下,甚至可能不止十下,他想都不敢想。
季杭看他犹豫的样子,也不急,自己起身去锁了门,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还故意停下来,左右摆弄着手里的黑色听诊器将听诊头和耳件对折,握紧在手心,隔空甩了甩厚重又不失韧劲的导音管。
嗡嗡两声,安寄远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发根都直立了起来,头皮上像是通了低伏电似的一阵发麻。
刚才消毒的时候还不禁多看了两眼,季杭的听诊器是3M去年新出的一款只在北美上市的心脏专科听诊器,高密度的橡胶在增加了隔音性能的同时也很不巧的,增加了本身的重量。
季杭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是觉得我罚错了?”
安寄远觉得空气里都是一股肾上腺素的味道,努力克制着心跳走到沙发边,几乎不带侥幸地一把拉下裤子脱到膝盖,弯腰撑在了沙发座上。
嗡啪!
声音没有皮带响,没有藤条脆,但是敲击在皮肉上的疼痛,却是硬邦邦的疼,钻到股骨骨髓里去的钝痛像棍子,像榔头,像古代鞭笞用的厚实的木板。
三下打在pg上,原本泛着青的tun峰,便起了几道紫痕。
疼!好疼!
安寄远疼到整个人都懵了,浑身紧绷起来,僵硬得像是木乃伊似的,忘了怎么动,一口气灌入肺里都不记得要呼出来,只有额头上疯狂往毛孔外钻出的细汗提醒他自己并不如木乃伊那么好运。
安寄远从这三下中,就似是能品味出这听诊器的横截面,估计是灌了重金属丝的,每一下都像是铁链那般砸下来。他破釜沉舟般得用指节抠着真皮沙发的表面,绷紧了双腿一下都不想多挨。
啪!
猝不及防地抽落在了大腿后侧。
大腿上没有带伤,这一下打下去,就是一圈如U型磁铁似得肿痕,离得较远的那条大腿肿得更加厉害一些,等了一小下就变深红色了。
又是一下,落在tun腿交接的地方,一半的听诊器打到了青紫最严重的旧伤上,安寄远一声惨叫破喉而出。
季杭看着抖成筛子的双腿,冷着声音训道,“我不喜欢欠债,特别是你职能上的事,明天有明天的罚。”
安寄远大口喘着气,哑着嗓子,“是。”
“你不服。”季杭的声音很定。
“我没有!”安寄远几乎是要跳起来,偏过头从下往上看着人,湿漉漉的眼睛瞪得滚圆。
季杭冷冷看着他,手里的听诊器不轻不重地点了点他的脸颊,“吼什么。”
太阳穴这里的神经突突跳起,安寄远眼前雾蒙蒙的,颤着双唇,“对不起,哥,我真的没有不服,就是太疼了。”
安寄远没有撒谎,他没有不服,就是有那么一丁点委屈,因为季杭的话,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未来动辄得咎如履薄冰的日子不好过。伤上叠伤,今天这已经是这个星期里的第三顿打了。
听诊器在空中划出柔软的弧线,打在pg上,却是坚硬得像是生铁,连声音都透着严厉的沉闷。
“你任何的差错,代价都有可能是人命。在我这儿,没有半推半就得过且过的,医道必须要精。做不好,就趴下挨打。”
季杭的声音透着不容分说的郑重,这一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拿自己枕头给弟弟垫pg的哥哥,一言一词,都透着来自一位严苛师长的过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