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安寄远偶尔也会在饭桌上想起最初这些日子里,季杭时不时板着脸撂下的狠话再次谈起这些当时怕得要死,后来才却觉得虚张声势的威胁,安寄远总是笑得前俯后仰地调侃对面满脸黑线的季杭,然后探着脖子从哥哥那碗炒饭里扒拉出一颗裹着蛋液的虾仁,放进自己嘴里蜜糖似的甜。
学医有时候是件可怕的事情,就比如季杭看着那被藤条抽出来的一道道血肿,像是层层叠叠的小山丘似得横在不大的tun面上青紫交错,就会联想,这孩子是不是有毛细血管扩张症,有没有可能哪个凝血因子缺失,还是又挑食不吃菠菜。
最后的最后,当季杭把所有的鉴别诊断全部排除,结论就仅有一个作。
“事不过三,安寄远。”季杭空着的左手毫不留情地抡在人左半边的tun肉上,“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送去急诊清创室,谁值班谁给你上药,我宁愿承担虐待下级医生的风险,也不惯你这毛病。”
安寄远被那一巴掌疼得一抖,可是听闻季杭的话,却是连抖都不敢抖了,默默攥着拳头用余光观察季杭的动向,然而他其实是没有太多精力去思考未来的事情,因为季杭拿着针剂和酒精棉球在床边坐下的那一刻,浑身上下的神经便紧紧绷起。
安寄远是真的怕,季杭手里的针筒甚至比藤条还令他感到恐慌,身体的反应极其诚实,他本能地往床的里侧靠,却被季杭的大手一下摁住了后腰,“动!”
季杭这一声极具威严的呵斥第一次在安寄远身上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被他一声吓后的人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喉咙口再也堵不住似得,哇得喊了出来,像是个受了欺负的小孩似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季杭愣住了,他知道安寄远怕打针,但是他不知道二十多岁的安寄远,仍旧那么怕打针。昨天面对冰冷严苛的季杭,受了那般刁难沉重的责罚,季杭说让憋回去,他便能把生理性的泪水都忍下来。
可是此刻的眼泪却像是泛滥成灾的洪水似得往眼眶外滚,成线得从两颊上滚落,才一会,垫在下颌的枕套就湿了巴掌大一摊。
季杭看着大口喘气却停都停不下来的安寄远,一掌就拍在了触手可及的tun面上,“打住!”
安寄远疼得身子一缩,死死拽住床单,像只咬住骨头的凶狠小狗似的甩了甩脑袋。不断往胸腔里憋气逼自己忍住,终于只剩下无力的抽泣,含糊不清地念了句,“哥,我…木想…打针……”
季杭抬起手,终于没再落到那饱受摧残的tun上,越过人的身子狠狠拍在他后脑勺,被弟弟执拗的态度弄得无语凝噎,“你几岁了,好意思吗?”
安寄远一听季杭的声音觉得有希望,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扭过头,哭红了的双眼上下眨了两下,睫毛上就又刷上了一层水汽,“哥,我真没烧多久,早上才开始的。物理降温好不好。”
“物理?”季杭挑眉,故意道,“冰盐水静滴?”
安寄远一口唾沫卡在喉咙口,半响才缓过来, “不是!我说擦酒精……”
“不行!”季杭还真不想跟他开玩笑,语气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都快四十度了你告诉我不打退烧针,回去把内科教材拿出来,发热那一章背下来,我下周抽查。”
“我把整本书背下来都行,能不能就别打针了?”
季杭右手手肘摁着他的后腰,左手利落地拿着酒精棉球在侧面的tun肌上消毒,“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酒精冰凉的触感再一次让安寄远浑身都缩紧了起来,喉咙口的恐慌又一次止不住往外溢,哼哼唧唧地扭缩着身子。
啪地一掌又拍在tun上,季杭的手掌在接触他pg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叠起的肿痕,声音蓦地冷了,“再动一下,我就去找人来摁着你。”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