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度,“自己去护士台拿了体温计去我办公室量。好好量,要是让我发现你连体温都量不准”
季杭直勾勾地盯着人的眸子,威胁的语气让安寄远心尖都颤抖了起来,一字一句,“等我来教你,就不是放在嘴里量了。”
季杭早上都没来得及进办公室直接换了衣服就上台,一边拨通内科门诊的电话一边往更衣室走去,拿了钱包,去门诊办卡挂号排队,安安静静坐在门口的显示屏下等叫号。
季杭一进门,接诊的主治立马条件反射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来,站得笔直,“学长好。”
“好。周六轮班呢。”这个内科的医生当年来神外轮转的时候,季杭还是个主治,是他的直属上级。
“是,学长哪里不舒服?”
“给我开支退烧针,开点消炎药。”稍稍犹豫,“再加个血常规吧。”
“好的,学长。”没有丝毫质疑,双手接了病历,不问一个字就在电脑上操作起来。可是患者姓名一栏里安寄远这三个字,还是让他不禁面露疑惑。
季杭随意地坐在接诊的椅子上,笑着吩咐,“坐啊。我们科新来的住院医,受了点外伤。”
接诊医生只是点点头,还是弯着腰敲着键盘。季杭很配合地提供了主诉和体格检查,巧妙地用“局部皮下出血”掩饰了那位名叫安寄远的患者被哥哥揍pg揍到发烧的事实,等到下医嘱的时候,便听人问道,“学长,消炎药你是要口服还是”
“外敷吧。”季杭付了钱取了药便回科室,从护士台拿了针筒针头采血针,装得沉沉一整袋回了办公室。掏出钥匙开门,却在看到屋内安寄远直直跪着的背影时,被压下的火气像是突然达到了引爆点,直冲屋顶。
季杭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拿起了搁在纸巾上的体温计,39.8℃。玻璃的体温计往桌子上一放,铿地一声敲在安寄远心尖。季杭的手卡住人努力往胸前贴的下巴,滚烫的触感让季杭眉头蹙得更紧了,危险的气息一波一波从他的眼底漾开,安寄远想要低头却被迫与人对视,潮红的脸上透出阵阵恐慌。
“没上药?”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安寄远觉得自己的下巴就要被捏碎了,忍着痛说话也不那么利索,“用毛巾敷了…”
季杭那双墨眸里的怒意,仿佛随时都能震碎这小小的办公室,安寄远的肩膀都在颤抖,“我,睡着了,对不起……”
一跪一站的两人间,像是有无数道正在激烈通过的电流似得,滋滋滋地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季杭整整看了他有一分钟,用理智将心里的火浇灭,逼自己冷静,告诉自己深呼吸,然后生硬地转过身,用冰冷到掉渣子的声音吩咐,“裤子脱了,里间床上趴着去。”
刚开始还是震惊,可是当看到季杭敲开安瓿瓶往针筒里抽液的时候,震惊就全数转化成了恐慌,那种全身骨头都好像被钻了空,血液被抽干,心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到嗓子眼的恐慌他晕针。
“不要!”
第七章(2)
“不要!”安寄远不比季杭。
季杭从小到大都是个药罐子,小时候三天两头针灸,从来不哭不闹,当时坐在诊疗台上双脚悬在半空的小男孩,平静地注视着银针扎入最为敏感的五指关节,眉头绞起来眼眶都在用力,却一个音都不会从嘴边泄出来。
后来,动手术那段日子,手背小臂上的针眼也一颗颗像是火龙果籽似得密密麻麻,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他也忘了怎么喊痛。
他向来没有资本没有做孩子的资本。
可是安寄远不一样,他从小怕打针,怕吃药。季杭将自己从未得到过的,一点都不吝啬得双倍给了弟弟小时候哄着,抱着,唬着,安寄远也尚且能忍下来。
只是,仅看眼前这悬殊的地位差异,显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