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们兄弟俩之间的事了。”

有些事说多了,安笙自己都觉得自讨没趣,沉沉叹了口气,吩咐了些不痛不痒的话,便蹒跚着步子出了门。

将自己一头埋在柔软的枕头上,身子狠狠陷在纯棉的床单里。

这几天和季杭的相处瞬间,那些缓慢发酵的情绪,在心里慢慢沸腾着,就像是一只灌满了热水的暖水瓶,木塞明明盖得紧紧的,可是袅袅升起的热蒸汽还是势不可挡般地要把它掀开。

季杭替他看伤时眼底化开的一丝心疼,嗔怪的语气和神色;季杭给他披上外套时自然的动作,蹲在地上帮他按摩双腿肌肉时手心的温度;为了他和顾平生公然对立,平视着他告诉他“哥知道”时传递的信任。

任何一件小事,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挑战着他敏感神经的极限,经久不息。

安寄远开始痛恨自己的矫情软弱不堪一击,沉溺在漩涡深处时,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像是给了他巨大的希望,可是下一秒的挣扎和惶恐又让他意识到周身的荆棘。

原来他的脆弱和坚强早已超乎自己想象

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他泪流满面。

可再回头,竟发现自己已然咬牙走了很长的路。

第七章(1)

季杭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因为急诊手术大周末被叫去医院了。

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神经外科,A组的每个主治都有自己专攻的方向,萧南齐在新加坡参加学术论坛,手术能力仅次于萧南齐的周影,专攻的都是垂体瘤和帕金森的功能手术。

看了总住院发来的CT和脑血管造影,季杭没有一点犹豫地放下了咬到一半的荷包蛋,上楼换了衣服就往门外走。乔硕倒是想跟去,却被季杭一句话顶了回来“你不掂量掂量自己的pg?”

脑动脉瘤破裂导致的蛛网膜下腔出血,从动脉瘤所在的位置立刻就排除了介入的可能,只能开颅行传统的脑动脉瘤夹闭术。住院总刚上来两个月不到,却是很少有给季杭做一助的机会。季杭在手术台上虽然霸道冷峻,但是指导学生的时候却是毫不吝啬,无论是乔硕还是其它住院医实习生,他都不愧对自己作为科室副主任的教学职能。

手术很顺利。

住院总将患者转运至ICU观察,季杭去同家属交代了基本情况,出完术后医嘱,便要回科室里。

周末的走廊格外拥挤嘈杂,穿梭着左右手大包小包来探病的家属,但是季杭还是掠过人群,远远就一眼看到了那个比平日里走路慢了一个步调的身影。

“安寄远今天轮班?”季杭一脸漫不经心地问起坐在电脑前打字的护士长。

“哦,没有。”护士长四十出头的样子,季杭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在这个科室工作了,也算是看着人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对季杭的性格也不失了解。拿起手边的枸杞菊花茶细细抿了一口,才道,“小事儿。”

“小事他大周末清早跑过来?”季杭把水笔放进白大褂口袋况且还带着伤。

“季主任这是嫌人家太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