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宸的来电显示出现在季杭手机屏幕上时,还不懂什么叫做“父债子还”的安泽,正可怜巴巴捧着自己的错题本站在墙角朗诵错题。可哪怕再小再不懂这些父辈恩怨,安泽也能明显感觉出大伯听电话时周围急剧下降的气场,令他情不自禁瑟瑟发抖。
这冷峻气场,一路凝结冰封,直至季杭推开包间的门,肃杀之威才定格到一人之上。
而那人却丝毫不觉。
“宫局长,您怎么回来了?”安寄远嬉笑着朝门口看来,眼皮被酒精熏得微肿,巩膜上密布血丝,他似是没有聚焦,迷惘地朝敞开的大门喊道,“怎么不说话呢?宫局,您这是哪借的外套啊,这衣服,我,我也有一件,我哥去德国的时候给我买的,我俩都有。嘿嘿。”
才说完,脑蛋就重得撑不住,歪歪支在胳膊上。
医疗圈很小,姓宫的局长就一个,宫铮,是省级卫生质量与安全局的副局,也是这次优秀住院医评审委员会的会长。
包厢内剩余的几人季杭都不相熟,他很少参与应酬,至多是在某些会议上有过一面之缘。冷脸打过招呼后,便上前去拽安寄远的胳膊。
“别闹,我不走。”安寄远推搡,丝毫不觉危险气息的靠近,“我家小朋友去送领导还没回来呢,我等等他。”
你家小朋友?
季杭压抑愤怒,面不改色,“下去等。”
谁知,安寄远挣扎得更厉害了,嘴里迷迷糊糊吐词不清,不只是因为季杭如今的嗓音辨识度太低,还是他醉酒太深,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这幅反抗的姿态,叫酒桌上还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况且,季杭铁青的脸色和嘶哑的声音搭配,实在不像什么面善之人。
邻座的男人犹豫道,“这位年轻人,你是他同事吗?安主任今天带学生来了,要不,还是等他学生上来吧?”
耳目昭彰,众目睽睽。随沉闷一巴掌落在安寄远身后,他扑腾的身躯疼得狠狠一软,脸色煞白。
被疼痛刺激出的瞬间清明里,他听见耳畔低沉干哑的声音稳稳响起,“我是他哥。”
番外《杠杆》15
季杭没有拒绝周以宸的协助,毕竟醉鬼安寄远重得死沉。
只待二人将他扛到车里,才想起来要过河拆桥,“你不用我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