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回了肚子里。
皮带抽得霸道,漫无边际的剧痛让安寄远找不见一丝喘息的空隙。
季杭的声音却比这责打更尖锐,“但凡你在做决定时考虑到你还有个哥哥是你的上级医生,他古板、苛刻、容错率低,绝不容许组里医生拿医疗安全做赌注,你就这般盲目地暗示周以宸去做如此高风险的操作!安寄远,你哪里还怕我生气?你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安寄远怎么受得了季杭这种重话,顾不得报数和颤栗的剧痛,吓白了嘴唇回头,嘶哑着嗓子却说得坚定,“哥,小远没有……”
从而立之年的安主任嘴里透出的惊慌和畏惧,这般稚嫩,让季杭难以避免地想起彼时的少年,也是如此颤抖着瞳孔,说他认罚认打。他从来学不会小硕伶牙俐齿的讨巧,更不及如今周以宸娓娓动听的道歉,至多便是绝不容许季杭把自己想成患者,只要真碰上自己生气了,那便连委屈都不敢流露半分。
再蓬勃的怒气,也很难不被搅散。
季杭将对折的皮带掂在安寄远颤抖的tun肌上,凶巴巴道,“头回过去!我不想听你表忠心,也不要求你能同理患者家属的心情,做错事就是做错事,觉得我打疼了骂得狠了就长记性!”
安寄远回过头,用两臂踮在下巴下,暗暗深呼吸,冷汗越过眼睑,他声音也沉沉,“嗯,我知道错了,劳哥行家法。”
前后两次请罚,姿态全然不同了。果然还是要打。
飞舞的皮带翻滚在冰冷的空气,摩擦出道道火花,即便是已经分散着从上往下打,也必然要经过最为惨烈的tun峰,每每打到最重的地方,安寄远都要咬上床单,死死憋住气息忍耐痛呼。
“啪!”季杭依旧冷硬,“不要憋气!”
“四十二!”冷汗持续模糊视线,安寄远死死咬牙。
“周以宸才在你眼皮底下做过几次置管,你就敢在无人监管的情况让他自己上手!放手不放眼的道理我没教过你吗?!”
怎么会没教过,直到安寄远升主治,有些高难度的四级手术,季杭都会在他主刀时远远站在手术室外围,甚至几次因为过于年轻的外貌被新来的巡回护士当作实习生。
很多诸如此类的事情,当时不觉得有多可贵,直到后来,才明白这些不宣于口的言传身教。
安寄远艰难地答,“哥教过……是我思虑不周。”
季杭厉声,“思虑不周又是谁教的?!你是什么身份可以思虑不周?!”
“啪!”
“额四十三!”安寄远沉默地忍痛。
“以为自己长大了就没人管束了是不是?我忍你几日就无法无天!”
“不敢的……啊!四十四!”
“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最后的二十几下,安寄远挨得安静又专注,房间里就只剩皮带破风的呼啸声、着肉的脆响声、和他难掩痛苦的报数声。
汗水已经从他趴着的那块地方晕向周围床单,他疼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双腿随之每一下责打狠狠抽搐,也依旧艰难地维持着平趴的姿势,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