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杭顺势就笑了,“这问题提得很好。”
在座主任皆是一愣,脑筋还没转过来,就见季杭收敛笑意,一脸严肃正经得对安寄远布置任务:“不如就由你来出具一套科内推选的流程和方案,我也想知道如何透明公开,让大家都心服口服。给你两天时间,安寄远,够了吗?”
安寄远:……
到底是多吃了五年饭。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安寄远一瘸一拐跳进季杭办公室,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晚查房拖得时间久,今天周以宸值一线班,安寄远逐一重点交代重症患者过后,又问起早上的案例,确保他没有因为罚站就不听课,才勉强放人走。谁知门关了二十秒又被一股犹犹豫豫的力道推开,周以宸像个八抓鱼似的扒着门板。
“老师。”他只露了一颗脑袋,晃了几下,“早上不好好听课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啦,还有题没答对也是我错了,我下次一定认真审题。”说完,还傻呵呵笑了两声。
安寄远也是有独立办公室的副主任了,他从办公桌后抬头,问:“是审题失误吗,课前资料都看了?”
周以宸微微愣了下,随即扬起脖子,不掩骄傲,“看了啊,三百多页都看完了,老师不夸夸我吗?”
安寄远并没有接话,只往椅背上随意一靠,“怪不得闲得上课都要带魔方,好玩吗?”
门板上的脸瞬间笑开了,憨憨笑了会,却发现他老师脸上并没有一丝笑意,只能可怜巴巴也耷拉下嘴角,安寄远隔开一个房间的距离,都能看见他睫毛颤颤巍巍地上下扑腾。
话说得又真诚又忏悔,“我错了。以后不了。虽然还是好玩的……但是……反正以后不了的。”
安寄远挑眉,“以后都不玩魔方了?”
周以宸一噎,小声确认,“老师不准了吗?”
安寄远回复的干脆利落,“不准。别再让我看到。”
周以宸不情不愿地“啊”了一声,再次向八抓鱼似的粘在门板上,“准吧?准吧老师……别不准啊。准吧准吧老师……”
安寄远有时会想,倘若他有周以宸三分之一的会说话、会撒娇、会示弱、会展示乖巧,那有没有可能会少挨点打?
哇塞!脑洞瞬间开了!
假设
假设他在季杭给他布置任务时说:“哎呀,我可没那个意思哥,我知道错了的,哥你别生气啦,我是小孩子不懂事,做事没轻重磨磨唧唧还心眼多,你就别跟我计较吧?你再生气我就快怕死了,你要一直这么凶我可怎么办。下次一定改,不不,这次就改了,就这次。别生气吧?别生气啦,笑一个吧?”
季杭会是什么反应呢?
安寄远盘腿坐在沙发上,吸着牛奶,狠狠一个抖机灵!毛骨悚然!
“发什么呆?”季杭在办公桌后看他,水笔笔端重重戳在桌上,“奶坏了?”
安寄远回过神来,迎上季杭冷冷的眼神,像是被一盆冰渣子浇透了似的,这还用假设吗?安寄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季杭一脸面无表情地将他揪去护士台,“喜欢撒娇就站这里,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百遍,值班护士没听见的倒扣。开始。”
安寄远甩甩头,警惕地看向季杭,“没,我在想事情。”
他可目光呆滞眼向前方愣了足足有十分钟,季杭是真的好奇日理万机的安寄远在想什么国家大事呢,“想什么?”
安寄远将牛奶嗦了个精光,放下盘着的腿来用脚掌找拖鞋,“想,早上哥叫周以宸出去都说什么了。”
季杭叫周以宸出去的目的,当然是不会告诉安寄远的。
时过境迁,原来那个自己一手护着训着、紧盯着成长起来的住院医师,如今也成了别的孩子眼中向往敬仰的老师。哪怕不再能像曾经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