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从今天早上至今闹得沸沸扬扬的“住院医评优标准临时修改”事件,就是他一手操纵的。不为别的,就为周以宸那孩子能够有参选的资格,将最低参选学历,从硕士改成了本科。
“季主任。”周以宸在走廊里贴墙站着,手指有些局促地捏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讲义。这是老师的哥哥,听科室里一些元老级别的人物说过,季主任从前可凶可凶,如若那些从别人口中吐露出来的既往事迹是确凿无误的,那眼前的男人简直就是一只会吃人的大老虎。
大老虎笑说:“不用紧张,我就问你点事。”
季杭多好看多温柔一张脸,笑起来简直可以去拍牙膏广告了。到底是孩子,一下就化了。
人家说的是人家说的,说得再夸张,周以宸没见过呀。他直直点头,附带了个灿烂的笑容,“季主任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是安寄远看中的学生。兄弟俩虽然没有戳破说过,但季杭若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也不配在过年时借酒劲按着安寄远脑袋逼他当着满桌医学院同学的面,叫了百八十次哥哥了。
成熟了一些,长大了一些,温和了不止一些,可季杭还是喜欢直截了当地和下属医生说事,“这次的住院医评优,你想参加吗?”
住院医评优的初评参选条件并不算苛刻,有拿得出手的轮转成绩,不太高的论文要求,和愿意写千字评语的推荐人即可,这次,又临时将学历门槛从硕士降到本科,那几乎整个神外的住院医都可以参选。
周以宸没有明白,季主任为何特地来问他,他如实回答:“想啊!我前阵子还想,要是能评上优秀住院医,说不定就可以留在B大了,不然竞争对手都是博士硕士,我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季杭抓重点,“前阵子?”
周以宸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我也前阵子刚知道B市有这个评比,是老师跟我说的,还挺盛大。可惜当时就发现,好像历年的初评要求都需要硕士或以上学历,还有些失落。还好还好,今年不一样啦。”
科室内的下级尊称上级,大多都唤“某某老师”。周以宸说“老师”的时候,前头已经不用带姓氏了,季杭很自然地知道他指的是谁。
周以宸出身寒门,从三线城市的五线医学院本科,近乎玩命似的学习准备才得以来到附院。他的初始学历,与B大医学院在全国上下的声誉相差甚远,也是附院这所教学医院的住院医大部队中,为数不多的非嫡系子弟,在招聘伊始便是以编外的身份到神外,住院医轮转结束后,是否能留在B大都是未知数。
季杭又问,“你跟你老师说过,很想参加?”
“嗯?”周以宸被问的一蒙,他每天要跟老师说多少话啊。周以宸抓着脑袋,想了会儿才歪着脑袋说:“可能说过吧?应该说过,记不得了,好像也不是特地说的。”
季杭心里早就有数,拍了拍周以宸的肩膀,“嗯。我知道了。”
二人从走廊远端回到演讲厅的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周以宸在课内的近况,孩子在不挨训不犯错的时候就是个小话唠,季杭也习惯了,一路听他唧唧歪歪抱怨老师有多凶,但又句句不藏被特殊对待的小骄傲。
周以宸哼哼着念叨不想被罚站,话里有意无意都透露着想要季杭帮他求情的意思。季杭只在心里觉得好笑,这孩子是以为自己多好脾气呢,也就是安寄远没有打学生的习惯,不然先让他把爱叨叨的毛病改过来。
送周以宸回演讲厅,季杭在后门入口处又站了会。除了正对学生们的安寄远,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人回来了。而唯一一个注意到的安寄远,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他站在讲台边,口若悬河地讲解手术方案。左手握了三种颜色的记号笔,偶尔回头在白板上画出精细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