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法的阴影尚在头顶悬着,见父亲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小孩儿本能有些慌乱,竟重心不稳,拽着裤子往侧边踉跄了一下,幸好胳膊被季杭敏捷挡住,才不至于往地板上摔去。
“裤子都不会穿了?”
季杭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将毛巾往小孩儿手里一塞,继而蹲下身子,极为小心得替安淮将裤子拉了上去。
布料摩擦的疼痛让安淮再次皱起小眉头,为掩饰尴尬,只好捧起毛巾胡乱抹脸。
季大主任,却心生嫌弃哭成这样,就这么擦脸的?
他坐回床尾将安淮拽得离自己更近,毛巾回到他手里,左手抵着男孩的后脑勺,右手撑开毛巾,一点不温柔得替儿子擦脸。
眼角、眉梢、鼻翼、耳廓、脸颊,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仔细得好像是在为组织消毒。
等将那张小脸揉搓出一层淡淡的粉红,季杭才认真看向安淮肿起的双眼,“从前也没发现,你居然那么能哭,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温软的话语催化出委屈,生生叫安淮的眼底又逼上雾气来……
这委屈倒不是因为觉得被冤枉了,而是,实在是打疼了。从来没有跟自己动过手的父亲,第一次便挨得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