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步伐突然顿住,季杭回过头,目光生冷,“我的样子,像是在吓唬他吗?”

安寄远:……

低年级办公室很少会有这个时间还留校的老师,季杭眼风一扫,便看到角落里刘琛的位子,和撑着圆凳站起来的安淮。

小家伙眼神轻轻晃了父亲一下,又摇摇缀缀垂落下去。

“季先生,”刘琛很自然伸出手,硬朗的面部线条被暖和的笑意铺平,“我是孩子的班主任,刘琛。”

“刘老师好。”

简短而有力的握手昭示着二人的干练,其实,自一开始并未理所当然称他为“安先生”起,季杭就已经对这位做了功课的班主任更多了几分信任。

即便从儿子起身的动作,已经能肯定推断安淮没有受硬伤,季杭还是在同老师打过招呼后第一时间,便冲着站在他两米开外的小孩招了招手,“你来。”

安淮的动作并不怎么迅速,以至于季杭已经半蹲在地上了,还需要伸手将离他两步远的儿子捞近一些。

伦琴射线似的犀利目光分毫不敢遗漏得从头发丝看到脚尖儿,配合着温暖又无端叫人心安的手掌,触压小家伙的脑袋脖子,捏握上下每一个关节,又轻轻按了按那软噗噗鼓囊囊的肚子……

“头疼吗?”

摇头。

“有恶心想吐?”

仍旧摇头。

“身上呢,哪里疼?”

继续摇……

“说话。”季杭轻蹙眉峰。

像是一口大钟乍然敲响在脑海,安淮两眼放空似的愣了半天才开启嘴唇,“爸爸……”

根本凶不得,情绪一触即发。

季杭被那双清澈眸子里一览无余的不知所措望得也怔住了,这才意识到如今的状况,远超出这个从小被护着长大的孩子,七年的人生阅历。

于是,悄无声息掩起通身锋利,不怎么温柔却带着浓浓的安抚性质,揉搓了一把男孩儿的耳垂,“转个身,爸检查一下就好了。”

不知是这轻缓的语气,还是耳朵上熟悉的触觉,安淮那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张开臂膀便是狠狠,狠狠扑在季杭身上,看似细小却莫名有力的胳膊紧紧钳住父亲的脖子,下巴像是要揉进那宽广的背脊里似的,在季杭身后磕出一个洞来。

声音里的畏惧再无处可逃,“爸……爸爸……”

险些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推倒在地的季杭,微调重心找回平衡,旋即便拢上孩子幼小的身躯,同样有力的双手从肩胛骨落到腰际,一下又一下呼噜着那单薄的脊背,“没事了,爸在呢。”

大概足足有一分多钟,小家伙还不愿撒手,季杭才无奈抬头,对仍然站在一边的刘琛尴尬笑了笑。

低沉而踏实的声音钻入默不作声的孩子耳蜗,“吓到了?”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季杭光滑的脖颈,重重点头。

“膝盖擦伤了吧?”黑色的校裤上印着一块白印,季杭第一眼便注意到了。

这次,小孩儿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用下巴在爸爸肩头戳了两下。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稳稳落在安淮刚好微翘的小屁股上,“过马路不看信号灯,这回长记性了?”

即便是刻意修饰过的凌然,季杭的语气仍旧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严肃,话音刚落,便明显感觉到环抱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怔怔一抖,这次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

“好了,刘老师也该回家了。”季杭轻拍两下儿子大腿后侧,“站好,爸看下膝盖。”

与想象中的伤势所差无几,单纯的皮肉擦伤,也已经做了简单的清创。

季杭放下卷起的裤管,“谢过老师没有?”

“嗯。”小孩儿自然是知礼的。不过听父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