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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安寄远绝非想要挑拨离间,他是完完全全、压根没有想过,他亲哥那顿打能把乔硕吓得时隔好几个星期都想要绕道而走。
那可是公然打架后,仍然可以第一时间被季杭宽慰被安抚情绪的师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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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排队的顾客逐渐躁动起来,嘴里吐露出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言辞,季杭才从手机屏幕中并不清晰所以看起来着实费力的核磁共振影像中抬头。
他微微皱起眉,望着对面面色慌乱、头顶晃着一撮睡乱的头发的乔硕,明显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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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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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硕端握手机的双手难以抑制得哆嗦起来,脸色登时撑出一派大红灯笼的尴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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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额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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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的收银阿姨倒是慈眉善目,悠哉悠哉吸溜着茶水等乔硕付钱,可身后长长的队伍里却不时传来催促的声音。手机付款软件冷漠地甩给乔硕四个大字时,乔硕其实抬头撇了一眼对面埋头盯着手机的季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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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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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额头和眉峰的棱角在暖色灯光下尤显锋利,两束严肃如常的视线从狭长的眼眶中直直透出,冷白的指节紧紧扣在手机边框上,满是一副沉思要事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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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缺底气的犹豫纠结中,乔硕咬牙打开手机网银,试图不动声色地向付款软件中转账。可偏偏,因太久没有登录,网银居然不能用面容解锁了,他自然忘记了登录密码,身上又是不带现金和银行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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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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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缓步走近,刚好看见乔硕从“无法登陆”的手机网银界面中退出,转瞬便明白了其中关键。季杭明显责备地瞪了乔硕一眼,而后迅速调出自己的付款码,结账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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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乔硕住进老师家开始,就从未向季杭真正付过房租伙食费生活费这一类任何正正经经的支出。向来,只要他稍稍动了如此念头,就会被强势驳回、加以严厉教育。
不过,季杭也时常照顾孩子的自尊心,偶尔一起吃饭逛超市,乔硕有作势要买单的举动,他便也不与其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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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事?”季杭坐在副驾,饶是不断提醒自己过年不能训孩子,语气仍算不上和蔼可亲,“账户里没钱自己不知道?愣在那里干什么,没办法转账也不知道叫我?哑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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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带勒在紧绷的锁骨处,季杭眉头紧皱、气场深冷,一只手虚虚搭在二人之间的中控台上,还是一副极为不好惹的模样。
乔硕下意识往车门的方向缩了下,“我有钱的,就是忘记密码了,也好久没打开那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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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不叫我?”季杭不可思议。
乔硕悄悄歪了歪眼神,没好意思说他不敢,只小声扯谎,“我叫了啊,但是太吵,大概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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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弱的吱唔,直接在季杭压抑的火气上添了一把柴火!季杭脸色一沉,厉色道,“乔硕!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就直接说!是觉得我上次打你打重了?去云海不乐意,还是迫不及待现在就想去不想待我这里?!心不在焉几天了,跟你没说几句话就要躲,还是你又干什么好事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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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怒火熊熊,乔硕被骂得寒蝉若噤。他不是安寄远,委屈了被冤枉了会怒气冲冲反驳说我没有。身边坐着的,是他又敬又畏、又亲近又觉得自己不配亲近的老师,这样的角色占据了乔硕全部生命的四分之一,太重要,也对他的人生轨迹,产生了太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