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这六年期间的任何一场训诫,乔硕的pg上已然找不见任何挨过打的痕迹,季杭也亲口宽慰过他,自己已经不生气了,可乔硕见到老师却依然害怕到想要穿上隐身斗篷。

明明自认脸皮不薄,这些年来也被动辄得咎的责罚磨出一张愈发皮实的外壳,但那日被季杭毫不留情扔出办公室外、一动不动跪在科室走廊里的狼狈和羞耻,仿佛时刻都在提醒着他,再犯错就会被扔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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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老师,我教出来的学生,不会那么没有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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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连对自己的人生未来负责都做不到的学生,我根本不指望他会对患者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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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看错你了,你根本没有承担这一切的心理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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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硕,算我白白在你身上浪费了六年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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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下次,老师,就不会原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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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皱眉,不瞪眼,没有厉声呵斥。

每一个字,却都像是冷利的刀锋,刻在他心尖,最嫩最柔软的地方。温热的血水滴滴答答,流淌满地,根本不是季杭那几句机械而冷硬的安慰能够抚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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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乔硕全然不敢在季杭面前展现一丁点的倔犟和逆反,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季杭脸色微微沉下来,他便本能的小心翼翼认错,战战兢兢请罚。

躲?那是被偏爱的孩子,才有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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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硕回到家时,季杭正搬着凳子在贴窗花摆挂饰,家居服的袖管拉到肘间,鬓角的黑发湿答答贴在脸上。乔硕看见沙发边的扫帚和拖把,心里晕出几分愧疚。

这些事,本是应该他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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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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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冷的问话硬邦邦砸下,蹲在地上的乔硕顿住手上动作,五指隔着拖把布攥紧,“我帮老师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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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旋即皱眉,“值完班不睡觉,你跟你师弟两个商量好要一起成仙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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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乔硕慌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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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是累的困的,昨晚为赶病历和小结一夜没合眼,一心想着安寄远除夕夜值班可以顺畅轻松些,此刻被季杭语气不善的训斥,心里有些许不是滋味,他闷头将洗过的抹布绑到拖把上,还想争取一下,“这些弄完就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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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不纵,沉下脸厉声赶人,“不需要!进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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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不善情绪发掘,孩子也不是喜欢多愁善感的人。乔硕躺到床上,裹住新鲜晒过的被褥,喘息从沉重逐渐缓和绵长,也自始至终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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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以前,他从不会觉得,这些事是他“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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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日的超市,拥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人们的脸上无不挂着喜乐迎新的神色,就连孩童头上的皮筋都换成喜庆又复古的红绳。乔硕去外婆家里拜年送年货,季杭便等在小区门口,回来路上选了一家往常人流不算多的超市,准备晚上全科室的伙食。

是直到买完东西排队结账时,季杭才将刚才电话里安寄远那几句听似随意的询问,真正放到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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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这两天又骂师兄了吗?”

季杭将副驾的座位微微调低,眼皮半开半合,“没有。最近你师兄表现很好,我骂他干什么。”

安寄远在电话那头稍有犹豫,说话也小心起来,“那怎么,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