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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递交定科申请之前,当然没找哥哥商量,也不需要商量。而季杭在他们这届住院医名单上交后的第二天,便借某个他从来不参与的会议之名,亲自去医教科查看意向选择。比顾平生郑重其事通知他那会,要早了整整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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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几年,我们确实不常联系。”季杭用手指碾了碾不再清明的眼睛,百无聊赖般的将开心果壳一馕一馕叠得高高的。不知不觉中,酒精正在一点一点瓦解他高筑的心墙,“他叛逆期闹得凶,我说他几句,就跟我翻脸,说我没资格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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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抿唇低头,一种不寻常的情绪,正从他身侧这个自以为熟悉的人身上散开。安寄远惶然意识到,原来缺失的这十四年,是会在原本血亲的兄弟之间,填入道道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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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严未临夸张地惊叹,“小远什么样的孩子,我们也算看着长大了。以前你对他多凶狠多残忍,动不动就上手要打,也不见他真的叛逆,眼泪擦擦不也乖乖罚站写检讨。”
季杭又笑了下,今天笑得实在有些多。他转头看了眼闷头喝豆沙,喝的满嘴红豆泥的安寄远,也用手指挑了挑自己碗里的瓷勺,“就因为以前对他凶对他残忍,长大了,才知道叛逆知道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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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怎么反抗?他还能跟你动手不成?”
季杭玩笑,“那倒是还不敢。也就谎报警情、离家出走、绑架公务人员、当众跟我拍桌子提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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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黏腻的豆沙猝不及防呛进气道,安寄远咳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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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你小远!看不出还挺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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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也不知道递个纸巾,看戏似的托着脑袋,看小狮子社死,“不过,会叛逆是好事,会说‘不’就应当被鼓励。我虽然很难被说服,但如果,他只一味服从,那再优秀也不过在我之下。只有学会叛逆,才能够超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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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木头哥哥是什么样的体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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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不会在你呛咳时,温柔的递来纸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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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冷静理性,有不容扭曲的原则,和死板教条的规矩,时常会因为身上的其他责任而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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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严厉要求着你,为你的错误和过失训诫你,又对你抱有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待,以至于一句平淡无奇的夸奖都能让你开心到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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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偶尔也会情绪化会不那么冷静,偶尔,指的是,当你奋不顾身跳入泥潭陷入困境时。他确实会为自己的情绪化而道歉,当然,挨打的可能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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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公然表达爱意和在乎,更排斥一切黏腻的肢体接触,哄人也哄得僵硬诡异,一字一句地教也学不会说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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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少的时候,你也许会有幸听到,他带着稍许愧悔、落寞和遗憾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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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恭喜你,你已成功将他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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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远:哥,你难受吗?想吐吗?可以吐袋子里。
季杭:专心开车。
小远(试探):哥啊,你难受不用忍着,你有什么牢骚想说,可以说。
季杭:我想让你闭嘴。
小远:……
(五分钟后)
小远:哥?你睡着了?
季杭:开你的车,你管我睡没睡着?
小远:哦。
(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