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杭从安家带出来的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可不就巧了。

?

“结巴了就去五官科挂号去!几点了这什么天气你在等公交车?!这几天不回家往哪里跑也不用告诉我了是不是?我这是旅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乔硕,你最近表现很好?伤没有好就想再挨一顿是吧!明天早上六点半,拿着你手里管床的病历来找我!”

?

“是,我知道了。我错了,对不起,老师息怒,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不跟您说了。”乔硕也不管安寄远还在旁听着,不管周边等车的人们看他的猎奇眼神,认错的态度比谁都好。他哪里是当老师家为旅馆,这不是前阵子那顿打,到现在看到季杭都害怕地腿软手抖吗。

况且,季杭最近心情不好,全科室上下的人都知道要敬而远之,更何况乔硕,往往季杭一个眼神瞟过来,他从腰际到膝盖都是像是涂了花椒味的润肤露,麻的。

?

季杭又教训几句,听乔硕不住连声保证才稍稍消气,直到结束语才谈及重点,“这次小年夜你值班,除夕小远值,这两天就都在医院过。你去问一下护士长,她排了多少人,再问问大家想吃什么。列两份菜单,能买的东西先买了。”

?

乔硕被骂得心有余悸,但还是想起那个扒拉着食堂菜碟满脸嫌弃的师弟,“哦,刚好小远上次说想吃我做鱼香肉丝来着。”

乔硕没能看到安寄远疯狂点头的样子,便听见了老师无情的拒绝。

“不行,他今天要挨打,不能吃辣的。”

?

?

?

?

自从听到这句话后,安寄远整个人都不太好。

?

不管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季杭这副手劲下的板子,都是不好挨的。而且,安寄远十分哀痛地发现,他今天被季杭那几大段话哄得心里暖洋洋懒哄哄,肉眼可见地看到那一向倔犟机警的狮子灵魂,四仰八叉躺平在那里,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

?

一直以来,安寄远真正要的,就是季杭一个态度。什么态度,自己也说不清,可具象起来,又触手可及比如洁癖的他拎着自己的呕吐物跑远的背影,比如受伤时也会小心翼翼的赔笑和若无其事的谎言,比如以一个垃圾桶为名义把他从神内捞回来的迫不及待。

?

?

?

“坐。”

?

居然,不是书房。

?

安寄远在柔软的床铺边蹭了一块儿地坐下,余光不由自主瞟向门口矮柜上平铺而开的五把戒尺,由短至长。那戒尺像是有吸力,将屋内本就稀薄的空气,吸得所剩无几,让人不由呼吸困难。

?

医院家属住宅区的户型不大,季杭的卧室里并没有桌椅。安寄远坐下后才发现画风不太寻常,难不成哥要和我肩并肩坐床上?

?

他犹犹豫豫又蹭了起来,腰还没直,便听更为严厉的一声,“坐!”

?

安寄远一下掉回床上,挺胸抬头,乖的恨不得将手掌贴住大腿。

?

兄弟两个都刚洗过澡,不谋而不合的,季杭穿了一身黑色的家居服,而安寄远却恰好选了套纯白的,两个人在没开灯的走廊里撞上时,简直就是现实版的黑白无常。

?

黑无常双手插兜,立在床尾,看了安寄远很久,看他眼底心无城府的清澈感,直观地诉说着所有的期待和害怕,整个人就像个晴雨表,明明知道要挨打,明明也怕疼,可还是规规矩矩坐着、呆着、等着。

季杭将语气放软,“不用那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