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从来没有亲自邀请他回家过年,这是唱的哪出?

并没有半分犹豫,季杭断然升起车窗,“不了,小远值班,我跟他在医院过。”

时至那个春节,季杭都不信,什么“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云云的谬论。

安寄远瘫坐在地,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小灯笼挂饰,对眼前的发财树无语凝噎。

“喂?师兄啊……”

乔硕防备地道,“……我不替你求情你别想!”

安寄远叹气,“我就是想问问,你去年,是怎么把这些春节挂饰缝到家里的盆栽上去的啊?”

季杭让他把福字缝上抱枕,安寄远忍了;让他用显微剪剪窗花,他也做了;今天居然嫌他太闲,要他把灯笼缝到绿萝水竹发财树上!

乔硕不禁骂道,“靠,你犯多大事啊,罚那么重?”

安寄远,“……我把他养的芦苇切了给苏蕴做芦荟胶来着。”

乔硕,“就是那盆半人高的芦荟???老师养了都快五年了!!”

安寄远,“还有那些富贵竹,我觉得实在太像某种杀/伤/性/武/器,我就用糖腌了腌想看能不能当甘蔗啃。”

乔硕,“你看你是想被甘蔗抽。”

“哦对了,还有你房间里的仙人树,我帮你把刺都拔了。”

“安寄远,你最近为什么那么闲?”

“嗯?你不知道?你不觉得,我哥打电话来查你岗的次数都少了吗?每次跟你说话,耐性也变好了许多吗?”

“老师……谈恋爱了?”

“正解。”

“那你岂不是有救星了?以后不用挨揍了??”

安寄远笑而不语。熟悉的对话声在记忆中奏响

“你弟弟为什么那么怕你?”

“因为我经常揍他。”

“哈哈,正常,我也经常揍我弟。”

“嗯。以后可以交流经验。”

第二十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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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夜路不好开,安寄远专注看路,副驾的季杭难得坐出几分颓靡,脑袋歪歪靠在车窗上,让细密的雨帘梳理他紊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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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到底是不该说的,尤其不该当着小远的面说,究竟还是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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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渴望一样东西的时候,总会把它幻想得过于美好,求而不得,便愈发向往。当年年少懵懂、血气方刚,在过分激烈对抗的爱意和恨意面前,无所适从。可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和成长,那些关乎是非对错、关乎尊严与血缘的事情,也早该想明白了。如今再要去探讨安笙究竟是什么的态度,毫无意义,他也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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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生阶段,都有不一样的重心、不一样的认知。儿时会觉得,父亲不爱母亲不在,就是天大的事了,足够一个认知狭隘的孩子自我怀疑。可当他逐渐构建出自己的世界观,盔甲足够坚硬,心底柔软斑驳的伤疤,是可以被完全隐藏的,甚至掩耳盗铃到连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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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安笙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季杭看了眼身侧少年坚定的侧脸,偏爱和袒护是双刃剑,养成那孩子一身少爷脾气的同时,也多少给到安寄远昂首挺胸面对外界纷扰的底气和勇敢。至于那些坏习惯,慢慢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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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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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不禁想起乔硕,缺失父爱的男孩子,就特别急于顶天立地了,特别想要证明自己,又敏感、偏执,对别人的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都能看出深意来。一旦觉察出自己有可能被抛弃,绝不会自讨没趣地成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