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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觉得莫名其妙极了,“所以电梯故障也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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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犀利的目光从安寄远胸口的大片乌青上抽离。

他可以容忍安寄远的言语挑衅、没规没矩,可以在叛逆劲兴起时稍作让步静观其变,可以在孩子将他彻夜不眠写的病历分析当面扔进碎纸机时,仅用轻蹙的眉头,代表所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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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这是季杭第一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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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弟弟,可以不优秀,不够有责任心,没有崇高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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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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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季杭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等在紧闭的电梯门外,每分每秒都期待又惧怕听到救援队消息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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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别人做电梯就不会遇到故障只有你会?!我在B大附院十几年了都没听说过!”季杭勃然震怒,“睡觉时间要人盯,洗澡不知道带衣服,遇事不懂得找家长,坐电梯就能被卡住!安寄远你今年几岁了!要不要给你请个育儿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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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用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向季杭,眼前的这张脸、这幅声音,仿佛变得遥远而陌生。季杭的情绪来得太猛太快太过诡异,让他感到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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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夺门而出,后领却被强势的力道不由分说地拽回。pg上挨了重重一脚,比这胸口的伤,有过之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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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一边将手机贴近耳边,一边冷声威胁,“我说再有不经允许擅自夺门而出的举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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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远痛苦得捂着身后,疼得面容扭曲,好不容易站稳,还来不及调动遥远的记忆,便听见季杭对听手机里简意赅,“洪老师,我这里一个小朋友胸口撞击伤,麻烦帮他拍个胸片。好的,身份信息我发到您手机上,拍完请您马上转给我。他走楼梯下来,大概十分钟。电梯没坏,但是他不许坐。嗯,好。我会叫他家长来接他,麻烦您看着他不要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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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很长,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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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目睹了安寄远上楼又下楼的那个患者家属,还试图同双腿疲软、后tun胀痛的安寄远闲聊养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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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平时缺乏锻炼吧,爬个楼梯喘成这样,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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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的急诊影像科洪主任,对安寄远这三个字倒是久闻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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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倒没问题,但你这淤青看着怪吓人的啊!你这是怎么伤的呀?打架了?难道是挨打了?为什么一定要走楼梯啊?诶,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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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要回到毛阿姨床旁,ICU的值班医生,亲自将他拦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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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你别为难我啊,我已经被你们季主任说了一顿了,明天要是跟我们主任打小报告我就完了!放心,那个患者的CT季主任他亲自会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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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来自季杭的冰冷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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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家,或者我让爸派人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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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难眠的枕上,胸口是陆白新鲜调制的敷药。安寄远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为什么陆白会知道他受伤的事,一闭眼,脑海里尽是毛阿姨床旁那织到一半的米色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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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医生界中流传的,所谓职业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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