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都已经托管到瑜山市的人事局了,没办法撤销。”
“有联系方式吗?”
“这……”
整个过程繁复,季杭从来没有处理过类似的行政业务,心里着实没什么底,可是,面对叶慧的疑问,他依然理直气壮地道,“与谁都没有关系,小硕若要离开,也一定是他真心想去更好的平台发展。我作为老师,尊重他的意见就是了。”
叶慧再要问什么,季杭眼疾手快便站到长桌摆出的院内职工献血登记台,向空位处的护士推出身份证,一板一眼地道,“神外A组,季杭。”
护士对着那漂亮骨节撑出的手指兀自咽了下口水,一边翻看今日登记在册的献血医务人员清单,默念着季杭的名字奇怪道,“咦,怎么没找到你名字啊?”
叶慧连忙上前解围,“临时换的人,大概没有登记,你看看有叫徐素的吗,小姑娘经期不舒服,这不,我把我们主任都给带来了!”
护士抬头看了眼季杭,虽然那木头脸上仍然毫无表情,但是罕见的颜值还是让小姑娘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笑来,“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季杭简单答道,“没有。”
护士在登记单上勾勾画画,“那,献400cc,可以吗?”
很多颅脑显微手术,为保证术者双臂的稳定性,多以坐姿进行手术。曾经,季杭还是个助手的时候,还对这种规定深恶痛绝过,却只能在心里为自己伤痕累累的tun部默默点蜡烛。
可此时此刻,季杭却从未如此庆幸,原来膝盖不用承受身体的重量,也是一种奢侈。
他的一助,是安寄远。
“这根是什么血管?”
吵架、冷战、扬言断绝关系,季杭只要与安寄远手术,该问的问题还是一个不会少。
“颞浅动脉。”
季杭随手调整着头皮夹的位置,继续发问,“知道什么时候必须切断予以结扎?”
安寄远似是沉凝一会,才道,“翼点入路吧。”
“嗯。没有’吧’。”口罩和显微镜遮挡住季杭的面部表情,肃冷的语气却仍旧传递着恰到好处的严厉,“翼点入路时前颅底的硬膜要怎么办记得吗,前两周萧老师跟你说过的。”
不仅对自己的教学节奏熟念于心,季杭甚至对科里其他的老师教过什么了如指掌。这让安寄远不禁额头发汗,“容易出现广泛剥离的硬膜,要悬吊起来。”
如此一场手术下来,安寄远没有一次不会大汗淋漓的。倒不是手指运动的体力消耗能有多大,季杭完全不允许他有任何空闲,各方位各角度的提问同牛顿的苹果一般迎头砸下来,猝不及防又必须开动脑筋思考。
中途,安寄远甚至还想要插嘴替乔硕说一句话,半个字没露出来,就被季杭突然凌厉的视线狠狠截断,继而便是更加密集而刁钻的提问。
好在,手术是绝对不算复杂的颞叶占位,安寄远的表现,总体而言可圈可点。
当然,这些,季杭是不会说的。
他表达称赞的方式,就是微微滑开圆凳,正色问道,“仔细检查过了吗,还有没有活动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