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时期传下的陈旧板凳来,坐在季杭腿边,一层一层地刷药。
季杭安静坐着,从上至下看安寄远黑不溜秋的后脑勺,手掌不受控制地,抬起便摸了上去,怪责道,“怎么出汗了?大冷天的,还去药房吹风。”
磨药的时候太着急,动作猛就出了一身汗。
安寄远没抬头,手上的动作极有耐心,偶尔还探着脖子吹吹,“一会儿就洗澡了。”
“几岁的人了,还总要人像小孩子这么管。”
安寄远小声嘀咕,“是哥总爱这么管我。”
季杭没理他,歪了歪身子扯过自己的枕巾,一点不温柔地擦去安寄远鬓角后颈的湿汗,动作生硬,生生将那皮肤擦出一层红来。
他将枕巾扔回床头,又扒拉了一下小孩儿被擦乱的头发,“以后,别这么说话了。”
安寄远的手狠狠一顿,他还是没有抬头,拿着药刷的手却再也下不去了,任由糊状的药膏砸落在地。
“听见没?”没有听见回应的季杭,伸手扯了扯小朋友冰凉的耳朵,“成天跟孩子似的,再这么说胡话,真的要趴腿上挨巴掌了。“
安寄远明显感觉到,自己又熟了。闷闷嗯了一声。
季杭唬着脸,“大声点!”
某崽子自暴自弃,”知道了!“
季杭不想放过他,“知道什么了?”
“……”
彩蛋与正文无关
第十九章(5)
乔硕站在季杭的办公室门前,六年来,他头一次这般,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
不过几天前,乔硕还会理所当然地掏出口袋里的钥匙,不管老师在不在,他都知道,整个神外总有容得了他歇息的一方土地,小冰箱里有替他冰着的可乐,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里是他最不想看见的物什,偶尔,窗台边会飘着季杭亲手替两个小朋友搓洗晾干的枕巾。
可如今,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再叫“老师”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