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好的。谢谢周老师。”

周影再次走上手术台的时候,不知有意无意,轻巧地扫过乔硕一眼。

“这一届孩子里面啊,这安寄远真的是不错啊。能力又强,为人处事也稳当,这才进科几个月,手上功夫也让人刮目相看了。”周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若不是口罩遮住,铁定能看到他烟渍斑驳的八颗牙。

麻醉医师从麻醉机上抬起头,“就是昨天在MDT上发言那个?”

周影称道,“可不是吗,关于凝血功能障碍和血浆置换的推论那里,季主任都在后排点头呢。”

麻醉医师继而回忆起从前与季杭安寄远同台的“盛况”,这在他们麻醉科,也算是相传甚广的谈资了,“那是安老家的少公子吧,难怪季主任对他那么器重。”

周影挑眉,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乔硕,“科室氛围也很重要,我们A组的师兄师姐们,大多数,都还是比较客气的。”

乔硕抿着嘴,颓然盯着镜子,不知在想什么。

安寄远到达磁共振室的时候,毛阿姨正坐在床边,一手将前些天他亲自画的符摁在胸口,一手撑在庞大的核磁机器,大口喘息着,旁白的影像科技师无奈叉腰,像是仍在耐心劝说。

“安大夫!哎哟,你可来了!”毛阿姨起身拽住安寄远白大褂的袖子,“这个机器这么那么吓人啊,我以为跟做那个什么CT差不多呢!这声音那么大,还要二十多分钟,这谁受得了啊,不行不行,我不能做的呀!”

一边的影像技师见安寄远下来,也忍不住抱怨起来,“患者送下来前也没说有幽闭恐惧症啊,连个家属都没有,我们已经试过两次了,也尽力了,做不了就是做不了。”

磁共振影像是手术前的必要准备,相比CT,对脑补软组织和肿瘤的成像更为精准,对肿瘤的定位有着至关重要的预判作用。做,是必须做的。

安寄远看向不掩焦虑的毛阿姨,“您先生没有来吗?让他陪你会不会好些?”

毛阿姨颇为不甘心的样子,拍大腿道,“他装过起搏器,医生说他不能进房间。”

“那我打电话给您儿子吧。”

安寄远旋即掏出手机,却被毛阿姨一把抓住手腕,“不不不!他忙,他工作忙,不要打扰他!”

“那您说怎么办呢,这磁共振是一定要做的,不做不能手术的。”

金属物件不能进磁共振室,找遍整个诊区,也没找到一把没有图钉的木质凳子,安寄远只能弯腰靠在床边,两只手被毛阿姨紧紧攥住,能明显感受到妇女难以抑制的颤抖。

头顶传来技师从广播着散出的声音,“不要动啊,机器声音有点大,坚持一下。”

指甲嵌入安寄远掌心掌背,将他的掌骨箍得生疼。

他眉头一蹙,嘶嘶从嘴角抽吸进一口凉气,却只能将毛阿姨略显粗糙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轻声在人耳边道,“做得很好,保持住啊。”

磁共振的环境着实让人害怕,阴暗不透光的屋子,头颅被两片塑料盖紧紧箍住,耳边时不时响起轰隆隆的巨大声音,简直就像躲在轰炸密集的堡垒之后,却偏偏,需要患者一动不动保持完全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