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庭安直接给气笑了。

这点上,他和安寄远是有高度共识的他同样受不了这颗木头的示弱。

好在,那木头鲜少允许自己示弱。

“我懒得跟你说了。”颜庭安指向里间,“睡觉去!”

那晚,季杭并没能睡成觉。

安寄远还是来上班了。

一方面,他并不想领季杭的情,另外,他也着实要找乔硕问个清楚。可惜的是,查完房乔硕便匆匆进了手术室。

直到中午,安寄远都没有等来乔硕,偏偏,来的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咚咚。”

季杭曲指,在他办公位边敲过两下,“出来一趟。”

安寄远敲击键盘的手顿住半秒,很快又恢复原有速度,他并没有像其他住院医那样,在季杭走进办公室的瞬间,便被那纵身凌厉的硬冷气场吓得不敢呼吸。

恰恰相反,他坦然异常,“季主任,有什么吩咐,就在这里说吧。”

午休时间,办公室内的医生并不算多,零星的几个也都非常识趣地埋头假装很忙,完全不敢向二人上方的低压气旋投来视线。

季杭没再坚持,仔仔细细观察过他的脸色,最终松开在口袋里紧握药瓶的手,将一叠线纸,轻放到鼠标旁。

医院抬头的文档纸,密密麻麻的,都是他刚健洞达的字迹。

季杭沉着眉眼,淡道,“这次给你的病例题很经典,NMDA受体脑炎,复合chiari畸形伴脊髓空洞和颅底凹陷,你进科以来还没有碰到过类似的,自己先想一遍,再去看我的答案。”

安寄远做病例分析的要求,一直是以手写为准。练字是幌子,季杭需要看到他的思维路径、推演过程、和诊断倾向,手写能保证任何改动、增减都留下痕迹。

那自然,所提供的标准答案,也需以同等要求。

这份病例题,从颜庭安走后写到早交班开始前的半分钟,又趁两台手术间的空隙,画完最后两个手术入路示意图。

一夜未曾合眼,竟也看不出半点倦意。

安寄远稍稍一愣,而后礼貌性地停下手头工作,粗略翻过那图文并茂的二十多页纸。

眼底无光。

“季主任是忘了我昨天说的话,还是没听懂?”这话,淡得像清澈无菌的脑脊液,不带一丝杂质。

安寄远霍然起身,毫无畏惧地与季杭平视,神里,是临风俯览群山的少年意气。

“我再解释一下。”他用如出一辙般深邃、坚定的冰冷视线,穿透那具血脉相融的身躯,“两不相欠的意思是:季主任,你不欠我的,我更不想欠你。”

安寄远抽过桌上那叠晕出墨香的文档纸,在季杭沉静的注视下,稳稳送进碎纸机的卡槽。

家人同样是那个被伤过、戳过、刀过后,仍然会转身给你做一顿可口饭菜,会分享最珍贵的东西,会掏出自己的一颗赤忱的心,毫无保留送到你面前的人。

他一直都是,他曾经也是。

老规矩,糖在彩蛋里。

本章彩蛋:

夏冬钻进办公室,便捕捉到季杭慌张将屏幕最小化的动作,敏锐又八卦的夏冬老师怎能善罢甘休。

“你怎么有空过来?”

季杭揉了下鼻子,一时紧张,竟也忘了跟他计较进门前敲门这种成年人常识。

满肚子坏水的夏老师灵机一动,”诶,你们护士找你呢,说icu有个室颤了?“

”什么?”

季杭翻出手机,并无未接来电,起身套上白大褂便往门外走,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夏冬,“有急事你先走。”

怎么能有急事?

不过是昨天在食堂碰到小远,见那小子的情绪